这两辆马车上还坐了其他两个帮众,他们都是刚才跟着沈叹一同进宅打杀的人。这会子,两人眉飞色舞地在车内跟敖鹰诉说着刚才的那番精彩。 马车摇晃,不住地颠簸,沈叹端坐在车内的左侧,单肘抵着窗棱,一手抚着手腕上的达拉干沉香念珠,他不发一言。 一个帮众说:“那个王大人,平时贪了这么多的百姓财,怎么不想着会有今天这番下场的?帮主,你是没瞧见他最后求饶的那个狗样儿,哭得跟龟孙子似的!” 另一人接过来说:“他家粮仓里的米面,好多都生虫了,一看就是好些年的陈米。看着真让人心疼!” “对啊!距离王大人家外宅不远的那些农民,他们平时想吃还吃不上!” “现在这些当朝为官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敖鹰笑呵呵道:“咱们呐,这叫替天行道!” “对!”那两个帮众在马车内欢呼道。 不仅是他俩欢呼,随着马车的来回摇晃,大家都觉得周边的喧闹声也越来越盛了几分。 充当马夫的一个小喽啰在外面叫嚷着:“进城了!进城了!” 敖鹰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问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沈叹:“哎?那个王大人的尸首呢?可别被人发现了。” 沈叹依然没有回答,他甚至闭上了眼睛。 那两个帮众异口同声道:“那是肯定会被发现的!” 敖鹰看着他俩那副得意忘形的模样,他心下一沉:“你们怎的做事儿这么不谨慎的?” “发现又如何?那个贪官王大人,早就该死了!”一个帮众说:“帮主,你是没看到那场景。王大人还在求饶呢,叹哥直接一刀劈下了他的头颅!” “最后,叹哥把王大人的头颅直接用一根长杆给撑着,挂在了他家大宅的门口,哈哈哈……” “哎,你说,他家大宅都被咱们放火烧了,他那头颅会不会就这么给烧焦了啊?” “烧焦就烧焦!他生前是贪官,死后进了阴曹地府,也是要被割舌的主儿!要我说,叹哥最是厉害,我从未见过这般杀狗官的,今儿真是痛快!” “没错!” 敖鹰心底一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他的心底缓缓而升。 叹哥。 “哇,那个快狠准呐!叹哥的手真的好稳啊!”另一个帮众说:“我听说刽子手拿着鬼头刀,都要找准骨头缝儿才能劈下头颅的。叹哥真厉害一剑劈下,直接身首分家!” 这两个帮众依然在马车内说着刚才厮杀时的盛况,敖鹰却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再听了。 他的余光瞄了一眼身旁的沈叹,却见沈叹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更没有什么话想说。 正当敖鹰想要对沈叹说点儿什么时,却见沈叹忽然抬起手来,微微地掀开了车帘。 大年三十儿的热闹长街,人声鼎沸,车水马龙。沿街叫卖的小摊贩比平日里似是要多出数倍。虽是碎雪临城,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可是,沈叹的脸上,却是冷若冰霜。 此时的他,根本没有听马车内正畅谈的话题,而是在估算着进了京师城后,他们马车会行走的路线。 估算了一个数后,他掀开车帘,果不其然,正是他心中所想的路径。 他的目光沿着喧闹的长街一一向前逡巡而去,却最终,落在前方一座小楼上。 那小楼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小楼上的牌匾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满庭芳。 马车的速度较快,一路向前,却在即将离开满庭芳楼前的那一瞬间,二楼的轩窗被推开,一抹清瘦的倩影出现在窗前。 沈叹心口一窒,身子微微向前倾去,目光牢牢地锁着那倩影的身姿。 是海颜。 马车摇晃,又是一个颠簸,准备向着一旁胡同口转弯而去,却在转弯的那一瞬间,沈叹看见海颜的身旁出现了一个玉树临风,一身锦衣华服的男子。 他那只被一旁帮众称之为很稳的手,却在此时这么慌乱一抖,赶紧放下了车帘。 他重新闭上了眼睛,靠回了车内。 脑海里重新浮现出刚才看到的那幕情景。 出现在海颜身边的,是司马经年。 当朝太子。 他的六皇兄。 …… 回到万兽山以后,整个帮里大肆庆祝了一番。 今夜不仅是除夕夜,而且还要给沈叹办一场进帮宴,更是抄了个狗官的家,这么一溜子下来,让整个万兽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