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松鹤是真的为难了。 “这事儿我可不问你,我问我贤侄!”海泊乔乐呵呵地问杨睦山:“这是海世叔送给你的礼物,可以吗?” “海世叔,可是我还没考呢!” “你考肯定能中,我相信你!”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杨氏父子再怎样推辞,也过意不去了,两人便半推半就地应下了。 由于锦玉楼里有活动,海家的年夜饭总是结束得早些。酉时过半,杨氏父子便吃饱喝足地离开了。 天空再度飘起了雪花,零零星星,细细碎碎,落在人的脸上凉丝丝,清幽幽。 就像是这次年夜饭。 杨睦山和他爹坐在马车里,马车是崭新的,前几天才买来的。由于茶庄最近生意红火,他们杨家,似乎也开始有了当年在杭州城生活的水准了。 杨睦山撩开轿帘,看了一眼车水马龙的大街。用过晚膳的百姓们带着闲散的心情,提着灯笼涌上大街,今儿是最为热闹的日子。街边店铺林立,就连小摊贩也早早地出摊。 新鲜热腾的包子铺,活灵活现的小糖人,更有杂耍艺人,说书先生……今夜风雪零星,更是平添了几分热闹的喜庆。 杨睦山总觉得,每次去海府,心情就是起起伏伏的,刚才也不例外。 不过…… 他放下轿帘,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此时正闭目养神的杨松鹤,他轻声道:“爹,海佛爷果然是个大善人。” “哼!”杨松鹤的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 杨睦山大为不解:“哎,爹,您看啊!海世叔他就随口这么一说,大几百两银子说不要就不要了。先前若不是他这番出资,咱们也不可能盘下茶庄啊!” “你不觉得,海泊乔就是个天生的生意人么?”杨松鹤虽然是闭着眼睛的,却就这么眼珠子一滚,翻了个白眼。 “啊?”杨睦山一呆,没听懂。 “盘茶庄的钱,他一会儿说不要了,一会儿又说是给你买宅子的钱。这么好啦,好人都给他做了!” “可是,咱们就这么白白捡了几百两白银啊!”杨睦山怔愣了好一会儿,又道:“而且,就算是在杭州城置宅子,也不需要这么多钱的。” “哼,你就看着吧!”杨松鹤睁开眼来,坐直了身子:“置宅子是不要这么多钱,没准啊,他到时候又说,等你娶媳妇了,那笔多出来的银两,就算是贺礼啦!” 杨睦山微怔,但他隐隐觉得,海泊乔不像是他爹所说的这般。 “你这榆木脑袋,只适合念书。”杨松鹤掀开轿帘,看了看外面的街景,又道:“等会儿马车就停在茶庄门口,你回去把我屋子里放在架子上的那一大盒上好的茶叶拿来。” “哪一盒?”杨睦山嘟囔道:“你那架子上的茶叶那么多。” “就是那盒最上等的西湖龙井,芽尖儿的那个!” “那个很贵的,爹你要那个做什么?” 杨松鹤得意地笑了笑,道:“你觉得,咱们的茶庄能开得这样顺利,是谁的功劳?” “当然是海世叔的功劳!”杨睦山脱口而出。 杨松鹤气得指着他的鼻子,点了点,道:“你啊,只要看见海颜你的魂儿就丢了!” 杨睦山缩了缩脖子,又换了个说法:“……是爹爹您的功劳。” 杨松鹤恨恨地盯了他好一会儿,方才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你啊,还是好好念书吧!根本不是个做生意的料!” 杨睦山也是个直脾气,不悦道:“书我自然是会好好念的。可是爹,您觉得我说这也不对,那也不对的,您说是谁的功劳啊?莫不成,还是那万兽山里那个匪帮的功劳吗?” “嘿,还真就给你说对了!”杨松鹤双掌一抚,叹道:“就是万兽帮帮主,敖鹰的功劳!” 杨睦山这个书生脑子,这会儿是真的转不过弯儿来了,提及万兽山里的那个匪帮,完全就是他随口瞎掰的。 杨松鹤见儿子这么一副呆头鹅的模样,忍着心中的恼火,耐着性子给他解释,道:“咱们茶庄在哪里?是不是在万兽山的旁边?” 杨睦山点了点头,抢声道:“虽然在旁边,可是,茶庄的后院连接的是万兽山的最末峰,那里我有一天和傅醉一起偷摸着上去过,压根儿就没有那些土匪的影子!” 杨松鹤大震:“你跟傅醉一起上过万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