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他俩搬得远吗?” “不远,就在对街一处小宅院,也方便咱们帮衬。” “既如此,那海老板就带路吧!” 海泊乔一愣:“他俩刚搬进去一天不到,也要搜查吗?” “那是自然。” 杨松鹤和他儿子杨睦山所住的这处,还真是个小宅院。 只有一处前院,搭个院中的三间小屋。两间作为寝宅,一处是为厨房。 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就这么站在这个小宅院中,竟还有些站不下。 这小宅院更没有什么地下密室,也没有什么前后通道。杜云沉眼瞅着有些漏光的屋顶,隐约间,还感觉有丝丝冷风直往骨头缝儿里钻。 海泊乔一直在跟杨松鹤道歉来着:“杨兄,目前房牙子那儿实在没有更好的宅院,只有这一处,看上去还算清静,前后也没有什么嘈杂声,不会干扰到贤侄的读书。” 杨松鹤就算是站在这间寒舍中,身上所穿衣衫都是当年的锦衣绣袍,一派贵气。 他和善地冲海泊乔一拱手,笑道:“海老弟帮我寻得这处宅院,我已感激不尽。如今世道不大好,又是快过年,转售宅院的,自是少数。我和犬子在这京师城内有这么一方落脚的地儿,已是幸事一件了。” 杜云沉又去看了看杨睦山的屋子,一张床就占据了整个屋子的长度,床前一方桌案摆着,若想读书写字,也只能坐在床边当凳子。 纸糊的窗棂被北风吹得呼呼作响,似是轻轻一碰,便能碰出个破窟窿来。 杨睦山怎么说也是个从小金银罐子里长大的,这么一番巨变,倒是让他有些局促不安。他有些尴尬地对杜云沉道:“大人,我这儿太小了。” 杜云沉前后扫视了一番,见这里根本没有个什么端倪,便带着锦衣卫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倒是海泊乔还在前院跟杨松鹤说着什么,杨睦山耳朵一听,原来他们是在说接手茶庄之事。 他一边整理着桌案上,海家人买来的崭新的纸张笔墨,一边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读书,争取考出个功名来,好让爹爹重新过上好日子。 念头刚一闪过,杨睦山的脑海里却蓦地浮现出海颜的笑脸和她那轻柔曼妙的身段。 也许,等自己考上功名后,和二妹妹之间也是可以有所奢望些的。 正这么想着,杨睦山的嘴角却忍不住地露出了一丝微笑,耳边又兀自传来院门一声“吱呀”。 顷刻间,便听见杨松鹤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里屋,他的口中却不自主地咕叽了一句:“哼,小破院!” * 海泊乔带着杜云沉他们离开后,海颜第一时间就飞奔到莺阁那儿。 她想知道沈叹现在怎样了,想知道这帮子锦衣卫进府搜人时,沈叹在哪儿。 她想知道的太多,却在推开莺阁门的时候,却发现沈叹正斜倚着暖榻,手中翻看着一卷书。 海颜放下心来,她转身就关上了阁门,生怕门外的严风刮了进来,冻伤了正在休养的沈叹。 “小姐说好一个时辰后过来给我送汤药的。”沈叹放下手中书卷,坐正了道。 他的语气波澜不惊,却让海颜微怔在原地,她那本是漠色荒原的心底,蓦地窜出一棵叫做内疚的荒草,晃晃悠悠地撩拨着她心底蛮荒的四方天地。 海颜歉然道:“临时得了个消息,不得以和娘进宫了一趟。怎么,你到现在还没喝药吗?你且等着,我这就去拿!” 海颜转身就走,谁知,她尚未摸着门框,却听见身后唤出一声“小姐”,旋即,却又是“哐当”一声闷响,她回头一看,却见沈叹体力不支,跌落在地。 海颜大惊失色,一个猛子奔了过去,这个节骨眼上,她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直接双手拉住沈叹的上臂,触感交握,沈叹结实遒劲的上臂肌肉在她的手心里温热着。 海颜只怔愣了一瞬,便吃力地将他拉回了床榻:“怎么了?你要拿什么东西吗?” 沈叹的嘴边浮出一丝虚弱的笑意,他缓了缓声儿,方道:“就是想跟小姐说,不必去,汤药我已喝过了。是海佛爷亲自送来的。” 海颜将叠放在床榻里端的被褥拉过,低眸间,墨黑轻柔的长发垂落了下来,不经意地触到了沈叹的手背。 沈叹不动声色地用指尖摩挲了一下柔嫩的一小撮发尖,便松开了。 海颜将被褥给他盖好,担忧道:“你的身子这般弱,得要细细调养才好。刚才杜云沉的人又来搜人了,他们到了莺阁这儿没有?” 沈叹定定地看着海颜的眸子,说:“来了一下,没怎么查看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