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壶大小的球状白瓷类物品。壶肚上还雕刻了一幅精妙绝伦的远山近水,黑金双线以波纹勾勒壶座。更妙的是,壶座竟是一个个十字星排列成一圈,壶底是一轮镶金的圆月! 这东西看上去不像是大梁所制,倒像是西域那边过来的物品。 海颜心下一沉,明白了大半。除了她,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派喜悦。就连这个惯常严肃警觉的大内侍卫纪里,此刻口边也略含着一股浅淡的笑意。 可海颜还是装糊涂道:“我不曾丢过什么东西。这个东西……也不是我的。” “这个手炉是殿下让我交给二小姐的,请二小姐务必收下。” 海望舒清了清嗓子,仔细瞧着这个手炉,继而又认真道:“这个手炉,好像是腊八之前,波斯使者进贡的宝贝。听说不论何时何地捂着它,它都是暖暖的。这手炉,无需装水,无需加料,就这么用着,它也不会冷却。当时皇上瞧着好看,晋王殿下又接连帮着解决了两个难题,皇上就直接赏给了晋王殿下。” “正是。”纪里略一点头,又看向海颜,不待她拒绝,又道:“殿下说了,香膏之礼他甚是喜爱,手边也没有什么更好的,便将这个手炉作为还礼,望二小姐不要嫌弃。” 此言一出,海望舒和海夫人又欣喜地对视了一眼。 海颜看着这精致无双的手炉,她深知,晋王殿下赏赐给她的物什,她这个普普通通的民女,没有不收的道理,甚至还要下跪磕头,深表感激。 可若是这会儿收了,那就坐实了她与殿下之间关系匪浅。 仔细想来,司马经年送她这个,一来是香膏回礼,这只是个礼尚往来罢了。二来,是为了皇后的生辰。 也许还有第三点,就是希望爹爹能够帮他出城。 总之,在刚才那个揽月亭边儿上吹过寒冬冷风的她,是怎么都无法相信司马经年的送礼还有额外的心意。 马兄啊马兄,你来了这么一出,真是害苦我了! 海颜在心底幽幽地叹了一番气后,微微一沉吟,便有了主意。 她对纪里莞尔一笑,说:“既然这是香膏的回礼,那我就收下了。海颜代满庭芳上下所有的伙计,谢晋王殿下赏赐!” 在场的所有人:“……” 说完,她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这个波斯白瓷小手炉。 直到载着海颜和她母亲的马车离开了金水桥,一座角楼的侧墙边,闪过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再送一匹蜀绣给她。” “是,殿下。” * 摇晃奔波的马车内,海颜将司马经年送礼的缘由跟海夫人一五一十地给说了。两人四手捂着暖暖的波斯小手炉,热烘烘的,也烘热了海颜的脸颊。 海夫人看着女儿暖热了的脸颊,说:“你若是真对晋王殿下有好感,其实也是最好的归宿。” 海颜赶紧摇了摇头,道:“我与他不过见面了两三次,何来好感?娘,这件事儿您就别多想了。姐姐已经嫁入皇家,我可不想再进入宫中。那片天地,不自由。” “若是嫁给其他公子王孙,婚后也是深居大宅,自由也是难寻。”海夫人感慨道。 “至少,会比晋王殿下自由得多。”海颜眨了眨眼,道:“爹爹跟您说了吗?晋王殿下找爹爹相求之事?” “说了。” “您看,殿下若是真自由,何故要找爹爹带他出城呢?如此想来,他一定是被皇后娘娘圈禁很久了。” “皇家是非,这不是咱们能猜测得了的。不过,颜儿啊,那若是晋王殿下对你有情呢?”海夫人提出了另一种可能。 不待海颜回答,马车便停了下来,车夫在帘外喊道:“夫人,小姐,府上好像来了一大帮官兵。要不,咱们先去其他地方绕一圈避避再回来?” 这话一说,母女二人如何还能安下心来? 两人撩开布帘向外望去,却见海府大门口是一队整装待发的官兵,还有一个锦衣卫在府门前来来回回地走着。 海颜心下一沉,难道是沈叹的藏身之地被发现了? 难道我做的人香香膏失败了? 这个节骨眼上,根本不是逃离的时刻。母女两人越想越恐慌,赶紧相互搀扶着,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