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颜行了个福礼,可她目光微垂之间,看着自己这一身装束,莫名有些微微地脸红了起来。 别说海颜自个儿了,就连海夫人瞧见她这番装束,也不由得眉头微蹙:“颜儿,晋王殿下屈尊光临寒舍,你怎么穿着这一身就出来了?” 司马经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海颜一番,见她一个千金大小姐,竟然穿着田间农妇惯穿的那种粗布蓝衫,寒风乍起,吹得她冷不防打了个寒颤。泼墨般的长发并未绾起,而是松松散散地用一根海天霞色的玛瑙簪子斜斜地插着。如此简单的衣饰,却衬得她本就如雪糯般的脸庞,更是绝色无双。 海颜温温柔柔地搂住海夫人的胳膊,甜甜道:“刚才我都躺下了,忽而想起初雪那天,我在院子里准备的那一捧芙蓉花瓣,该是沁饱了雪味儿。算算日子,也该拿出来了。女儿就没去歇着,忙活芙蓉花去了。刚一得知晋王殿下驾临,就忙不迭地赶了过来,还没来得及换身衣裳。” “你这一身粗衣也不怕冻着?你先前的风寒是怎么落下的,你又忘了?”海夫人嗔了她一眼,转而又着急地看向一旁:“清荷,还不快给小姐拿件雪绒大氅来!” 清荷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允诺拿去了。 海颜笑了笑,道:“娘,不碍事。真在忙活起来,也不觉得冷了。” 母女俩这一来一回的对话,倒是让司马经年有些新奇:“颜姑娘好兴致,竟能想出芙蓉沁饱瑞雪这一出。想来,你的日常应该很有趣。” 这话说得,让海颜顿时想起那天凌晨,在不惑阁间,司马经年对她说过的那句“万般皆无趣”。于是,她机灵道:“殿下过奖了,只不过天下之大有趣之事太多,我只是寻着日子,找出一二罢了。” 司马经年一愣,旋即,却又看到长廊那一头抱着白色雪绒大氅跑来的清荷,继而又将视线落回那一身粗布蓝衫的海颜,他叹道:“你不去交给下人做,而是亲力亲为,是为了寻得一丝乐趣么?” “正是。”海颜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正视道:“有些事务要亲自动手,才能体会其中曼妙的美感。殿下有所不知,芙蓉花瓣的香气若是融合了初雪的味道,那一股幽香之中夹杂了一抹清冷,不仅能长久得锁住花香,更能提神醒脑。” “哦?”司马经年好奇了起来:“怎么个提神醒脑法?” 海颜披上清荷拿来的白色雪绒大氅,一股暖意顿时包裹了全身。待清荷帮她打上漂亮的系带后,她才冲司马经年一笑:“还要再过几天,现在你无法知晓。” “三五天如何?”司马经年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嗯,差不多。” “好,一言为定!三五天之后,本王来找你!” 海夫人一听,这还得了?晋王殿下的言下之意……是两人三五天之后还要见面? 果然还是夫君的眼光独到,晋王殿下竟是对颜儿真有那份旖旎心思了。 可皇后那边…… 海夫人一边心底担忧着,一边看着晋王殿下和海颜之间的言辞模样,一时间也没了个主意。 恰逢此时,从府门外奔进一位锦玉楼里的小伙计,这人一看到宫里来人的架势,竟有些不敢进府。 海夫人见状,忙招呼道:“进来无妨。怎么了,是锦玉楼那边有什么事儿吗?” 小伙计战战兢兢地绕过那些冷面的禁军,缩头缩脑地走向正厅。由于这架势他从未见过,一时间,也忘记了跪拜:“老爷说,锦玉楼里的米面不够了,让我各拿两袋过去。” “娘,既如此,我帮忙一起送过去好了。正好我要去一趟满庭芳。”海颜认真地说。 这话一说,司马经年更是觉得奇了,他的心思微微一转,淡然一笑,道:“都说锦玉楼里的美味就连宫里的御膳房都比不上。也正好,本王今儿也想尝尝鲜,就请颜姑娘帮本王带路好了。” “没问题!”海颜一口答应,并吩咐下去:“快去地窖拿米面,各两袋!清荷,你去把我上个月底准备的那个香囊拿来。” 看着晋王殿下如此言谈,看着自己的女儿似乎浑然不觉,海夫人的心,终究是有些担忧了起来。 望舒当初嫁入宫中,已是让她这个当娘的天天愁,夜夜烦。若是颜儿也嫁入皇家,还有个皇后那般的婆婆,那可怎么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