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金从余泽徇怀里直起身子坐正,两颗乌仁滴溜溜地一转,开口将今日在宴上解围、后来荆王妃邀自己同行和荆王妃要给自己下帖子的几件事情娓娓道来。 余泽徇两眼紧紧注视着雯金,见她神色雀跃,说话时眼角眉梢灵动地飞扬,可见对自己在宴席上这番表现是很自豪的,他自然也跟着高兴,笑意渐渐在脸上浮现,两手搂着雯金轻轻地摇了摇:“宴上出言这件事,你确实可称是有勇有谋啊。” 他说着就竖起一个大拇指在雯金眼前,雯金抬手将这大拇指一把压下,手指摩挲着余泽徇的手背,肃色道:“先别急着夸,我想问问你,你怎么看待我站出来帮她们解围这件事呢?” 余泽徇悠悠地看向别处,沉吟片刻,似做思量,然后缓言道:“我明白,你是想日后借一借荆王的光,借一借皇室的威。” “是!”雯金猛然窜出一个想法,一下抓住余泽徇的手,凑向他耳边,低声哑气地说道:“其实,我甚至想…大局未定,荆王也并非没有机会。” 说毕此言,她自己都有些被这个脑中突如其来的想法给吓到,与余泽徇两眼相望,两人都些许的呆怔,她歪了歪头:“嗯?你说呢?” 虽然前世荆王没有继承皇位,但是既然她的命运已经有所改变,皇上的心意也一样可以扭转。 余泽徇侧头看看窗外,暮色之下,府中的灯火已渐次升起,暖黄的烛光透过素白的窗纸印进屋中,在雯金粉白的肌肤上投下半面光影。 他又乌珠一翻,与雯金相对:“这事,最重要的是皇上,其次还要看荆王夫妻二人怎么想。” 说到此处,雯金想起前世,方家绑住自己,以便于祁王利用自家钱财为自己的皇位铺路,最后登基的祁王却以凭空编造的罪名构陷父亲。她原本两手是握着余泽徇的一只手的,这些席卷而来的记忆让她两手无力地松开,垂放在裙摆上,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咬牙切齿地说:“前世他们害我一家,家破人亡。这辈子,我也要让他们尝尝那种滋味。” 余泽徇能感受到怀中娇柔的身躯一点点变得僵硬,然后止不住地颤抖。他脑中不自觉地就浮现出前一世雯金得知父亲去世后,号啕大哭的场景。 手臂将雯金越圈越紧,让雯金紧贴着他,细声安慰:“别害怕,这辈子一定不会重蹈上辈子的覆辙,咱们一定都能顺风顺水的。” 雯金狂跳不止的心一点点地平静,点点头:“好,我相信——我们。” 二人就如此相拥相依,默然无声。 窗外的天已无一丝光亮,黑墨铺染整个天空,房内还未点灯,夫妻二人在黑暗中能感知到的只有彼此的身躯。 余泽徇低头吻过她的额头、眼眉、鼻梁,再一路探寻到她的唇,一点点放倒她的身子。在黑暗中,两人能清晰地看到对方濯亮的眼睛,敏锐地感知到屋内的闷热似乎又添了几分。 于是,任由一场大雨浇下。 · 几日后,布庄的掌柜送来布匹供府中人挑选,裁制秋衣。先前裁制夏衣时雯金已和席夫人商量好,只给三爷余泽徽做四身新衣。后来方锦昕有孕,席夫人又吩咐要给她多添几套。 因雯金要与布庄掌柜结算账目,特地让掌柜先去其他屋子供旁人挑选,最后才到嘉平院中。 但雯金见到那些料子时,已没有什么好花样,大多花样都有些老气,雯金手指一匹一匹点过那些布料:“这日子过得可真快,挑料子做夏衣的时候也就是二月的事,如今又该做秋衣了。不知这次其他主子都各挑了几匹?” “是,那时小人也才初见奶奶,如今又打了三个多月的交道了。”掌柜附和之后,一一数来:“夫人给老爷挑了八匹。” “嗯,这是老规矩。”雯金点头 “夫人自己是挑了六匹。” “嗯?”雯金一下警觉:“怎么少挑了两匹?” 掌柜吞吞吐吐地:“夫人说从自己的份例里面匀两匹给三爷。” 雯金点布匹的手指一顿,裁剪余泽徽的份例,是她的主意,而席夫人故意减去自己的份例给余泽徽,此举便是故意让雯金过意不去。 雯金偏偏不吃婆母的这一套,如果因为她这举动自己便退让一步,那她以后有的是法子拿捏自己。 不过凭空冒出这么一件事,雯金也无再挑缎子的心情,随意指了两匹还算能入眼的,便让掌柜报上这次账目,仔细听后才发下对牌,由银雀领去账房领银钱。 · 中午午觉起来,玉莺一边给雯金梳头收拾,一边禀说:“奶奶你前些月让虞田雨去田庄上看看都适合种什么,他奔波了这几个月,今日已经回来,现刻正在门房等着见奶奶。” 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