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早想好了对答之言:“自然不是,国公府给我准备的衣物首饰也十分之多。但这条裙子是出嫁前的旧衣,过日子总该俭省一些。” 建安故意夸张地张张嘴巴,很吃惊的模样:“国公府过日子竟到了需要俭省的地步吗?” “咱们万岁爷坐拥天下,都提倡俭省度日,后宫娘娘们也带头节俭。”雯金垂头一笑,再抬头看着建安郡主:“咱们这些臣子之家又安敢浪费?嗯?”雯金说话时头微微摆动,耳垂上的耳环也随之轻轻地晃动,两眼濯亮而漂亮。 雯金的话音虽轻,但那些小姐、奶奶们有心要听,这些话还是分毫不差地落进了她们耳里,更有几个好事者扭头朝雯金这里张望。不过大部分人心里都暗暗赞叹,这位商户之女还真是不容小觑,三言两语就堵得建安郡主无话。 见雯金搬出皇帝说事,建安当然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气鼓鼓地看着雯金,扁扁嘴,强颜为笑:“夫人嘴皮子好利索。一时一刻都不忘皇上的期许,不愧是宋国公府的儿媳。” “郡主谬赞。”雯金云淡风轻地笑道。 建安郡主拂袖而去,跑到另一边与其他小姐说话了。雯金继续坐下喝茶、吃点心。 · 外头喧闹的人声渐渐地没了声音,原本坐在厅中的抹牌、说话的姑娘、奶奶们也放下手中东西,站起身放眼向外瞧。雯金忙随众人起身,心里暗自琢磨,能让大家这样相迎的,恐怕也只有中山侯府的大姑娘——荆王妃。 果如雯金所料,中山侯夫人跟在一个年轻女子身后,两人从影壁前走进院中,那女子看着也只比雯金长四五岁,气度从容大方,身穿一件金色缎面褙子,下身是一条淡鹅黄色的裙子。 虽然荆王不似祁王那样得皇帝宠爱,但荆王妃究竟还是皇家的媳妇,无人敢怠慢。屋内屋外众人一齐俯身下拜,给来人请安。 荆王妃先让众人平身,然后和蔼近人地说了几句:“大家别客气,今日大家在我娘家尽兴就好,千万别因为我在,就拘束着。咱们别管他们外头老爷们儿,咱们先开席吧。” 外院男子开席要待到新郎将新娘接回。 在王妃的吩咐下,众人移步摆宴的花厅,开席入座。王妃与中山侯夫人等坐在主桌上,雯金和席夫人、连夫人坐在一起,同桌的还有巩昌侯府等人家。 中山侯夫人起身举杯,邀大家共饮,席中众人同饮过这一杯后,各桌开席。 不知是中山侯府是谁家排的宴席座次,雯金这桌除几家公侯家眷之外,还有一位荆王府翰林侍读学士的柳夫人。和公侯的爵位世袭不同,翰林院的清流大多是凭自己的真材实学一路科举考上来的,两者根本不是一个路子上的人,都有些互相看不起对方的意思。 偏偏这位翰林学士家前不久还和巩昌侯府议过亲,想娶巩昌侯府家的女儿,然而等巩昌侯府转头搭上祁王这条线后,便说自己不曾有过这意思。现在两家同座一桌,可谓是冤家路窄。 两家女眷起初还算相善,虽不热络,但彼此间也有个笑脸。可不知怎的,吃到一半时,因为一句话竟然拌起嘴,二人之间针锋相对,谁都不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越说声音越大,花厅里的宾客都慢慢注意到雯金这一桌,投来探究的目光,三俩成群的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甚至吸引了主桌的注意。 此时新娘已到,中山侯夫人已去前厅受礼,主桌上,中山侯家只剩荆王妃一人。荆王妃昂着脖子,望向此处。雯金见她一双细眉颦蹙,神色间显然十分着急为难。 柳夫人是自己丈夫的师傅家眷,另一位又是开国功勋的家眷,更何况家中小姐还很有可能成为祁王侧妃。 荆王妃如若站出来说话,两边都不能帮,只怕没讨到好处,还惹一身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