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的另一副药送过来了。我们先捡出来一些,然后又照常让小丫鬟把它煎了。没煎过的药和药渣我都让长醉一并给张大夫送去。只听到张大夫的消息便是。” 雯金端起桌上药碗,调羹搅开汤药:“不错,这件事你们几个有心了。” 银雀羞涩一笑,嘴里头说这“姑娘客气”,便走下去。 雯金坐到床边,吹凉汤药,将一勺药汁送到余泽徇唇边:“数不清这是喂你的第几碗药了。” 余泽徇吞下这勺苦汁:“是啊,只有你喂的药我才喝。所以才娶了你,没了你,我的病好不了。” 二人也算是苦中作乐,会心一笑。 张大夫的药果真不错,余泽徇一连服用几日,休养生息几日后,病也就大好了。 这晚余泽衍、方锦昕房中,夫妻两人相对坐在一盏灯下。 余泽衍手指重重地敲在桌上,刻意压低的声音掩盖不住他的怒气:“为何他这么轻易就好了,我分明让人在他药里下了拖延加重病情的草药。” 方锦昕也烦躁得很,本以为这次能成事,夫妻二人早高兴了一阵,谁知竹篮打水一场空,她没好气地冲余泽衍道:“我哪知道,这些事都是你一手筹谋安排的。” 余泽衍肚中有气,也有不甘,本想再反驳一句,眼睛落到方锦昕已经微微显怀的小腹上,还是将话憋回去。他满不在乎地哼出一声,神色仍有愤愤:“等着瞧吧!往后的日子还长呢。” 展眼间就到了五月初二,中山侯府世子娶亲摆宴的日子,席夫人早定了雯金和自己一同去。 这是雯金嫁人后第一次出席世家宴会,一早雯金就起身梳妆打扮。上身穿了一件湖色绣过肩鸾鸟的大襟长衫,下身是一件月白色缠枝四季花的织金缎裙。鬓边簪着一支绫绢头花,另半边鬓旁簪着一支牡丹花型金饰件。穿戴好后,雯金在余泽徇面前张开两臂,转了一圈,马面裙的褶被她转成了一朵盛开的花,还是左右前后地展示给余泽徇看:“怎么样,我这件裙子怎么样?” 余泽徇脸上也笑得像雯金裙摆转出的那朵花,不住点头:“好看,好看,以后在家都这么打扮给我看。”雯金提着裙摆,脚步轻盈地走到房门口,扶着门框又回头一笑:“你啊,做梦去吧。”丢下这句话就翩然而去了。 雯金走进嘉平院时席夫人刚刚用完早膳,方锦昕陪侍在一侧。 雯金未过门前,这样的宴席,席夫人都是带着方锦昕前去,如今雯金一来,她只能待在家中,今日她心里难免不舒服,说话也夹枪带棒的:“今日弟妹打扮得真好看,这裙子从前还未见弟妹穿过,看着织金手艺,花了不少钱吧。” 雯金想起前世那些事后,每每见到方锦昕,只恨不能立刻生啖其肉,有时连表面工夫也懒得做。但她意识到今日的方锦昕是嫉妒她——方锦昕不高兴,她便高兴。她故意在方锦昕面前捧出一张嬉笑的脸:“是,是出阁前我娘请苏州的老师傅做的。这位老师傅和我们家是老交情,但对旁人…实在是难得做一件,嫂子若羡慕,怕是只能慢慢等着。” 方锦昕脸色更白:“不必了,我们在家是没人看的,弟妹要出去赴宴见人的,好好穿着便是。” 席夫人也懒得去管这些小辈们的小打小闹,在她看来不过是方锦昕羡慕雯金的一件裙子而已。她将一只手递给雯金,雯金会意,扶起婆婆,然后婆媳三人一同慢慢向外走去。走到垂花门时,席夫人示意方锦昕不必再送到侧门,嘱咐了她几句话,便携雯金而去。 马车慢慢行驶在街市。 中山侯府距离宋国公府有一段距离。因宋国公府是开国元勋,当年选址开府时自然有上好的地段供其挑选,而中山侯府是本朝才封的侯爵,京城的好地儿都已被占尽,只能选偏远一些的地方。 中山侯府能获封侯爵不是靠的祖宗拼杀,也不是靠当朝的男子建功立业,而是中山侯府的大姑娘,正是皇上的儿媳——荆王府的王妃。原本中山侯只是京畿地区一个不打眼的小官,偏偏女儿争气,在参选荆王妃时,因为一副画作博得荆王青眼。皇上为面子上好看,才给自己的这位亲家封了一个侯爵。今天成亲的正是荆王妃的同胞弟弟。 离中山侯府还有一段距离,雯金就可听见人声鼎沸的喧闹,偶尔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席夫人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雯金:“我这些日子嘱托你的,你记牢没有。”前几天她就开始一遍一遍和雯金讲赴宴的礼仪、各家之间的关系好坏,雯金记性不错,却还是耐着性子听过一遍一遍,而今又点头:“记牢了,母亲。” 婆媳二人先后下了马车,中山侯府待客的妈妈立马迎上,请两人进去。雯金搀着婆婆,含笑答应,谁知无意向门边一瞥,就看见一个有几分熟悉的身影,再仔细瞧了瞧、细细回想,猛然想起这是去年在红螺寺遇见的建安郡主,上一世和余泽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