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嘶吼道:“你们坑害我一次还不够吗?还想坑害我第二次。” “这难道是什么光彩事吗,让外头下人听见了可怎么好,你还不给我赶紧住嘴。”余双霄这么一吼,原本八分怒意的余松庭也被她生生吼出了十分怒意,反手作势要打余双霄。 到这时候,当爹的浑然不顾自己女儿是如何想的,念及的还是院子里站着的那些下人们如何看待这件事,最惦记的是自己面子问题。一股凉意从雯金的脊背直直窜上脑壳儿,她噤若寒蝉地站在一边,偷觑了一眼剑拔弩张的父女。余双霄虽然泪涕横流,却依旧硬梗着脖子,用脸迎上父亲的巴掌:“您——打就是。” 初见时的温婉可人,与眼前的执拗,反差甚大,正因这反差,激起了雯金一腔莫名而来的勇气。 “爹,儿媳想…”雯金走上前一步,跪在双霄稍前一点:“儿媳斗胆说一句…二姐这样,就算嫁到巩昌侯府去,想来这日子过得也不顺心,说不定反让巩昌侯府与我们反目,儿媳想,既这样,不若…” 余泽徇只记得前世二姐出嫁后,似乎真是恨毒了娘家,自此少有往来,倒是巩昌侯本人,常来府中走动,与这位比他大不了多少的“丈人”交谈甚欢。 而今雯金站出来替双霄求情,他也不可无动于衷,故也一同随雯金跪下。眼珠一转,便有对答之言:“儿子记得咱们兄弟姊妹小时,您就教导我,要学二姐姐的沉稳性子,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处,喜怒少形于色。您现如今,不能因为二姐能忍,就毫不顾二姐的心中所想哪。” 听见这话,原本还想强忍泪意的双霄似找着了发泄的口子,泪水滂沱,呜呜咽咽地哭出声儿。 席太太生怕自己满盘落空,斜睨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余泽徇夫妇,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小声说道:“老爷,您细想想,现今文武满朝谁不看好祁王,日后双霄嫁过去,说不定可为国丈…” 余松庭霍然扭身,睁大两眼狠盯着席太太:“你给我把这话收回去,烂在肚子里了!你这条命不想要,却不要牵连着余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 席太太骇然地向后跌退几步,再不敢出声。 余松庭又问:“如今卓必钊在哪儿?” “在前院的后罩楼里正关着呢。”席太太唯唯诺诺地回答。 “我再去审审他,其他人各自回房休息,”余松庭向外走出几步,回过身指了指地上的女儿:“你也回房歇着吧,如若让下人们瞧出端倪,反倒不好了。” 他又抬头看了雯金良久,喘了两口粗气:“徇哥儿媳妇,这次的事做得也太欠思量,你二姐让你别说你就不说?你也太听话些。” 仅仅口头上申斥,已十分给面子了,雯金不敢再多言语,呐呐地说了一声:“是。” 二人回到房里,再脱衣收拾上床。折腾这么一番,全然无半点睡意,只好呆望着帐顶闲话家常。 “今天我听娘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对爹和二姐生母之间的关系颇有微词。” “是,二姐的生母生得极好看,从我记事起,爹一直都挺宠爱这位姨娘,在生三妹妹时,姨娘难产血崩而亡,但父亲心中似乎仍然挂念着,母亲因此更气。” 想来也是因对其生母的怨恨,席太太把这股气撒到了双霄身上。雯金脑中又浮现出另一个妇人的脸,眼中楚楚,凄婉之色盈面,不自觉哀叹道:“娘这一点倒不如我爹的正房娘子,我的母亲,她从未因我爹偏爱我娘,薄待我们姐妹二人,甚至于说,将我姐姐视若己出。” 余泽徇也知她家中情况特殊,伸手取她一缕发丝在手,衔在手上绕着圈打转,两眼与之直对:“说到底,都是因咱们的父亲行事不妥帖,才惹出了这些事,姐姐放心,我定不会让你为难。” 雯金听着心中愉悦,拼命压下嘴角的弧度,翻了个身,面朝床里睡了:“谁要听你说得如此好听,我只看你是怎么做的!” 第二日余泽徇便听着了消息,说是余松庭与卓先生长聊了大半夜,已经有些松口,让双霄嫁给卓先生了。余泽徇回来同雯金说后,雯金心中感慨,自家公爹倒还算是良心未泯。 双霄的事还未尘埃落定,倒是方锦昕处先有好消息传来,大夫诊出,方锦昕已有了两三月的身孕。这个名正言顺的孩子一来,倒是大大平息了余松庭夫妇对于双霄肚子里那个孩子的怒意。席太太吩咐雯金,全府上下的下人们都多赏一月的月钱,连带着沾沾喜气。 雯金只让墨文从陪嫁的药材里挑了些好的送去——自然也是在郎中在时送去,且要郎中当着方锦昕的面好好验过。 墨文回来给雯金禀过方锦昕那头的情形:“好些有头有脸的丫鬟仆妇也去道喜了,有些媳妇子还买了东西,或是做了针线来孝敬,把大奶奶得意得什么似的。不过…奶奶您真不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