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1 / 3)

余双霄从床下翻下身,连鞋子都还未来得及蹋,就跪倒在雯金身前。雯金心中一颤,大概已经猜到余双霄要求她何事,但她佯装糊涂,将余双霄扶起身坐回塌上:“姐姐这是做什么,何至于行如此大礼?”

余双霄缓缓仰起头看向雯金,雯金看到她的脸色,诚然是吃了一惊。

几日未见,余双霄比之先前,憔悴了许多,面容消瘦枯黄,更沉得衬得两眼溜圆,可终归是眼中无神,只是眼中包着一汪泪水,晶莹剔亮,很是惹人怜爱。

雯金将她搀扶上床,又给她盖好被子,替她垫好软枕,才拉着她的手问:“姐姐,究竟是什么事,你先说。”

余双霄呜咽着用帕子捂住嘴,闷着头哭得两肩耸动,一面摇头一面揩区去眼泪,却不好意思抬头看一眼雯金,抽噎着说道:“好妹妹,我是个糊涂人,我…我有身子了。”

“啊?”即使之前已有猜测,可听人亲口说出,不免还是讶异,雯金一下子就叫出声儿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大概有多久了?”

余双霄抬起头,两手狠拽住雯金,生怕人溜走一般。她摇摇头:“具体日子我也说不清,三个月总是有了。此事除了我的贴身丫头和双露,再无旁人知道。”

“那二姐你打算拿这孩子怎么办?”

“我要生下来!”

雯金先前以为双霄会将这孩子打掉的,因而双霄话出口时,雯金惊骇得不能言语。

余双霄温柔似水的眸中忽而闪过与平日性情脾性不符的坚毅。她死死拽住了雯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语气也突然高昂慷慨,恳切而炙热:“我从小就受人摆布,婚姻大事上,受父亲母亲摆布,嫁给人冲喜;丈夫死后我想过继一个孩子在婆家过活,母亲去找我婆母,让她放我归家;她现在又想让我嫁巩昌侯府当填房,我不能如她所愿!”

她眼神中似熊熊的火苗喷射而出,几乎是能灼伤了雯金。雯金也被她吓得愣住,只听她又凄哀地添上一句:“我的命就不能由我自己做一回主吗…”

雯金心中隐隐有些动容,迟疑着探问:“那…这孩子的爹是谁呢?”

“卓必钊。”余双霄没有刻意的隐瞒,直截了当地交代了对方名姓。

竟然是卓必钊,余泽徇与余泽徽请在家中读书的那位先生。

雯金显然来不及反应这一个又一个接踵而至的消息,张大的嘴好半天都没能合上:“那…二姐现在寻我来,是做什么。”

余双霄朝外张望了一下,透过窗户纸,可见外头融融春光下的庭院,绿树抽芽,花朵含苞,下人们站得远远的,都在忙着各自手中的事,双霄悄声道:“我想让你帮我逃出去,我走后,家里对外可称我病亡,这样一来,也不会耽搁下头的双露说亲。”

“二姐,你这也太…在这事上,我恐怕不能帮你。”雯金眉头一拧,拂开双霄的手,从矮凳上站起身,走到窗前,渐而平息下怀中似小鹿乱撞的心。

“妹妹,我瞅准了你是个胆子大,有能耐的,才来求你,你…”

房内檀香味清幽淡雅,在这香气中,雯金平舒一口气,脑中将这事儿的来龙去脉捋清,猜想若是双霄真能逃走,各方又是什么反应。猛然想起公爹余松庭,心弦一紧,神色更差,坚定地摇了摇头,心说:不行,这件事若是让公爹知道了,怕是我也一并吃不了兜着走。

此次之所以能将婆母的那几个掌柜撸掉,正因为婆母对公爹有敬有畏。公爹最是个讲求家风正派,家族脸面的人,且对我印象又不错,若我帮二姐逃出去,岂不凉了他的心。

踌躇了这一阵,雯金满面歉意转身正对着人,弱声道:“实在对不住,二姐我不能帮你。实在不行,还是同父亲母亲坦白吧。”

余双霄似是万念俱灰,无力地靠在枕上:“他们要是将我赶出去、打出去,我都不怕,怕就怕他们为了家族脸面,把我这孩子打掉。”

她枯瘦的手隔着薄被抚上小腹:“我知道你也有难处,我不怪你,你先去吧,还有许多事等着你呢。”她仰起脸来朝雯金温煦一笑,与方才炙热的她又是判若两人。

因听闻二奶奶去了二姑娘院里,原本早晨来回事的仆妇丫鬟们又不得不下午再来了。在二奶奶手下干了这些日子的活儿,又见二爷一气撸掉了好几个外头的掌柜,皆是有头有脸的太太亲信,这些个仆妇丫鬟便渐知道了二爷、二奶奶夫妻二人的厉害,常说原来最随和不过的二爷娶来个夜叉似的奶奶,怎就由菩萨变金刚了。虽然心里有些怨艾,但一个个当差莫敢不妥帖小心。

专管裁制衣服的陈氏前几日为夏衣的事来禀过雯金,这几日去走了两趟布庄,今日便来和雯金陈说道:“我前几日去布庄走过了,他们这几日就带着布料来,让主子们选料子。”陈氏话间停了一停,续问:“先前奶奶说对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