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一时都哀嚎。 不舍追问归期。 把着轮椅后推把的孙冽眼睛瞟向前排某张桌子,故意扬声: “恻哥特地来告别的!行了行了,别围着了,自习课乱成这样把老班引来了,都吃不了兜着走。”孙冽这会好学生似的维持秩序,真当辜恻要打架时,他冲得最猛。 1班是单人独坐,共六组,没同桌。六组最前排的章雨椒戴上耳机,播放英语听力,音量开到最大。 伴着下课铃,后桌戳章雨椒的背。 “你吃海苔吗?” 绿袋子后面是季晴旸的笑脸,她头发自然卷,圆脸,因为戴钢牙套,平时爱抿嘴笑。 高一开学也有两个月了,章雨椒始终独来独往。季晴旸作为副班长,性格好,跟谁都玩得来,像平时一样分享零食。 自习课结束是午休,大家在后面问辜恻想吃什么,要替他带回来。 吵吵嚷嚷的,被孙冽打断:“他个挑食/精,不喜欢吃食堂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待会儿他家司机来接他走,就直接不回来了,我们自己去吃就成了。走吧走吧。” 孙冽跟辜恻一条裤子长大,吃得准辜恻大大小小的习惯,于是教室逐渐空荡。 前面,季晴旸的手举着零食袋有一会儿。门口是等她去食堂的小伙伴。就在她准备放弃时,章雨椒伸手拿了片海苔。 道谢的嗓音清凌、好听。 季晴旸说完“不用客气”跑走了。 海苔是芥末味,第一次入口又辣又呛。 令章雨椒想起朱朋吉带她吃日料。 生肉在嘴里沙沙的、绵绵的,蘸料刺激味蕾,她吃第一口差点没吐出来。 朱朋吉说:“不许吐。” 将碟子往前推,“将来饭桌上,有日本客户。” 这简直折磨。 幸好朱朋吉一个情人闹她见面,她前脚离开,章雨椒后脚穿鞋走人,在楼下买了根绿豆冰棍吃,甜味令她缓过来。 朱朋吉是她生母,开着大奔去接她时,她在小窗前,左手拢一大把发丝,右手一把大剪子在发根比划,窗柩悬着面锈迹斑斑的老式镜子,映得她头发又浓又亮,县城好多收头发的见了,都喜欢手里掂掂,讲能卖大几百块。 自那后,章雨椒转学来橡北市,那头黑瀑似的头发,此时用皮圈稳稳拢束在后脑勺。 刚来的章雨椒人生地不熟,朱朋吉对她强调,多交朋友。 天知道她试过,在大家聊动漫或者热播综艺时,表情认真,又或者故意挤眉弄眼,将自己作出听得惊讶投入的模样,其实没起任何波澜,她一点也听不进去,她不感兴趣别人怎样,一点也不关心。 真心装不得天衣无缝。 效果当然差极了,她还是孑然一身。 辜恻是个意外。 海苔吞完,喝水漱净辣味,章雨椒拿饭卡准备去食堂。 “你不喜欢吃芥末味的东西,为什么要接?”身后传来声音,伴随电动轮椅轮子碾过地面的“嗡嗡”声。 章雨椒攥着饭卡。从前她会把饭菜打包,拎去空旷的舞房,那里独属于辜恻,她盘腿坐垫子上吃。辜恻练舞时像敏捷的野兽,一个旋转又幻化成天鹅。停下来,坐在她旁边,放着自家司机送去的便当不吃,经常同她换,分明不挑食。 章雨椒喜欢舞房,因为辜恻不允许孙冽、武海曙他们那群从小到大的兄弟踏足,他有洁癖。 每每这时候。 便极大满足了章雨椒怪异的独占欲。 他腿伤坐轮椅,章雨椒明显不能去舞房了。 她得赶紧去食堂占位置。去晚了容易排长队,坐不上位置。 “我要走了,四十天才回,你不跟我告别吗?” 不消回头,也知道辜恻微敛着眉心,平素凌嚣的眉峰被牵平,下边一双眼睫轻颤,晃动了湿软的春日湖水般,定定盯着她,若这时候她再不搭理他,他便轻唤:“章雨椒。” 咬字清晰。 一如现在。 “章雨椒,你回头。” “辜兰若。” 章雨椒回身,喊他,声音像隔着层雨雾。 令辜恻蓦地心慌。 辜恻生在春夏交际,祖父给取名“兰若”,取自陈子昂一首诗:“兰若生春夏,芊蔚何青青”,佛语有寂静处的意思,加上祖母爱侍养花草,代指香兰杜若。 后来父母觉得像女孩子的名儿,上学改为辜恻,恻为忧伤、悲痛,和辜姓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