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已过,城外灵山寺里人潮依旧拥挤,在满寺庙的花花绿绿中,一个娇俏的小姑娘身着豆绿色襦裙被阿娘扯着手腕入了后院空明大师的禅房。 褚朝朝跟着阿娘与空明大师见礼,嗓音清清浅浅的如闻溪流:“朝朝见过空明大师。” 空明大师示意二人在一旁的蒲垫上落座。 褚夫人早些日子就来过灵山寺,只是空明大师要见的人颇多,一直见不着面,今日不知为何,灵山寺里的小僧童去了她家中,说空明大师得空了。 她急忙的就带着女儿来了。 褚夫人开口道:“大师,朝朝去岁冬月及笄,自及笄后媒婆常登门,家中女儿只她一个,还望大师给她占卜一下姻缘。” 空明大师眉目慈和的看了眼褚朝朝,眼眸微眯,示意一旁的僧童递来纸笔,让小姑娘写下她的生辰八字。 褚朝朝接过来,极为认真的提笔写字,写到某个字时好似不会写,小手轻轻抓了下耳垂,想了一会才又继续写下去。 虽是尽力让自己的字迹漂亮些,还是有些歪歪扭扭的。 褚夫人在一旁看着,心中不由得一叹,论起玩闹没人能比得过她,若让她读书习字就踩了她的小尾巴。 褚朝朝乖乖巧巧的将手中纸递给空明大师,只见空明大师只是扫了一眼,面色瞬时暗沉下来,小姑娘家心里一时藏不住话,磕磕巴巴的对空明大师道:“他,他姓陆名臣。” 说完,一张小脸通红。 褚夫人无奈的看着她,连人家家住何处做什么的都不知道,只知一个名字就一直想着,八成是贪图人家的相貌。 空明大师点了点头,却是很悲切的对褚朝朝道:“你与他缘浅,且——小娘子,你有两段姻缘,第一段乃是被你克死。” 褚朝朝:…… 她克夫? 褚夫人眼睛睁大,一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想要质疑空明大师,却又没说出口,且不说京城里的贵人们信空明大师的话,上京城外的十里八乡谁人不知,空明大师的占卜那是十来十准的。 这里占卜着,仅一墙之隔的密室里,男子坐于一张桌案前,神色凛然,看似漫不经心却将隔壁的话语听得个一清二楚。 他提笔,冷白指节转动,在面前的绢纸上落下二字:陆臣。 他身旁的男子看到‘陆臣’二字时不由得指尖一颤,与他说笑:“殿下,小姑娘家哪知道什么是喜欢?不必计较。” 谢璟抬眸看了他一眼,深邃眸底染上阴鸷,嗓音微沉:“你去安排,这小姑娘知道喜欢人了,得待在本王身边才是。” 他面前的男子嘿笑一声,打趣道:“人家小姑娘不过刚及笄,殿下就要把人留在身边,是不是有点太急了?” 顾凉一副璟王殿下欺负小姑娘的模样,还挑了挑眉。 谢璟唇角勾出一抹浅淡的笑意:“本王不急,先养着。” 顾凉心中暗暗道:现在说不急,等真养在身边了,克制的住吗?再是小姑娘,也及笄了。 十日后,上京城外的春水镇上一辆奢华马车里,褚朝朝和她的侍女坐在里面,她的侍女碧儿见她有些不开心,拿起小几上的桂花糕递给她:“小姐,吃块甜食。” 褚朝朝晃了晃小脑袋,不愿意吃。 碧儿只好安慰她:“小姐,夫人都打听好了,璟王殿下已病入膏肓,活不了多久,待他离世,你就能回来了呢。” “夫人还说了,像璟王殿下这般尊贵的人,纳妾也就冲冲喜,没准根本不会见小姐呢。” 褚朝朝是个平日里将自己泡在话本子里的小姑娘,心里自有一套她自己的想法,她就是听闻璟王殿下样貌生的丑陋,还是嫁给人做妾,心中才不开心的。 话本子里的故事都讲究个缘分,她是孤煞命克夫,偏偏这个时候璟王殿下要纳妾冲喜,他们之间也算是有缘。 虽然是孽缘。 听闻璟王殿下是大盛朝最为尊贵的皇子,当今陛下对他格外看重,他年仅十五岁的时候景帝就让他协理朝政,他的生母更是皇后娘娘。 是以,人人皆说,璟王殿下性子孤傲,目中无人,杀死个人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只可惜,他生了病,就快要死了。 马车辘辘驶进上京城,长安街上人潮涌动,欢声笑语声不断,璟王府外,褚朝朝从马车里下来进了一顶小轿被人抬进了王府。 木荷院内,小姑娘被大红盖头遮面,只透过薄纱影影绰绰看到来来往往走动的人群,听着他们慌乱的脚步声,一颗心砰砰的跳。 此时已近戌时,她已在屋内坐了有一个时辰,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