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一百来号人,要是每一个都要上前说两句话的话,那这一个上午也就别干其他事了,所以,丁云她自然得依循原身的惯例,先把大多数人打发走。 人年纪大了,子孙后辈多了。 哪能都记得或者一碗水端平啥的。 与其偏爱哪个,惹其他人嫉妒,还不如一个都不偏爱,一视同仁,所以从曾孙辈开始,原身就已经基本一视同仁了,平日里都不怎么与那些晚辈亲近。 更多的还是只留儿孙说说话。 所以随着她这番话一出,门外的那些后辈晚生很快行了一礼,四散离开。 只有屋内两儿子,三儿媳,外带八个孙子和七个孙媳妇,依旧留在屋里没走,表示他们年纪大了,也没什么事。 就留下来陪陪母亲,祖母。 然后便是寒暄,儿媳妇问问丁云感觉怎么样,最近胃口可还好之类,丁云回两句还行,胃口不错,你们怎么样? 聊完身体就聊八卦,聊最近京城里有什么热闹的事之类,聊完八卦又聊家里的后辈晚生,重孙玄孙的婚事啥的。 反正家里孩子多,有的聊呢。 聊着聊着,丁云突然说道: “我刚刚一眼望去,家里子孙后辈实在是太多了,这府里面可还够住吗? 即便还够住,等玄孙君雅他们这一代大多都结婚生子的话,恐怕也就不太够住了吧,你们是不是得早做考虑?” “说句不好听的,我这个年纪即便是长命百岁,那也没几年好活了,总不可能真的活成彭祖,寿元八百之类的。 我一去世,这公主府就得收回。 咱们家现在大概还有多少资产?又有多少房产之类,够不够回头分家别居啊,如果不够,还是早早提前置办好为妙,这京城的房子,往后恐怕只会越来越难买,回头总不能买城外房子吧。” 这么一大群子孙后辈,丁云看着就嫌累,而且一个个年纪都不小了,儿子孙子重孙都多大了,这么多人不提前给他们考虑考虑后路,让他们出去自立。 一直啃她过日子,哪年是个头? 她就算再能活,那也不可能真让他们一直啃下去啊,有些事情还是得提前适应适应的,有些结果也得提前接受。 先经历经历,感受感受。 也好过到时候茫然无措。 “母亲,您怎么能这么说,您肯定能活得长长久久,可莫说晦气的话!” “是啊,母亲您……” 丁云提到的事,在场人等其实早就有所担心,只是不在年长老人面前提死本就是应有之事,所以在场儿孙自然一个个赶忙否认丁云的话,说些吉利话。 不过丁云却没管这些,直接打断: “够了够了,不要再说了,我活了九十多年,能有什么看不开的,人生老病死本来就是常事,我能活的比多数人都久已经很满意了,没必要避讳什么。 像我这个年纪,即便去世了。 那也是喜丧。 我不是跟你们说笑,你们也别把我当成老湖涂来看待,我刚刚的问题有没有个答桉,家里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啊! 说起来我都四五十年没管过家了。 别的我看不出来,但是你们日常吃喝用度,包括后辈子孙的婚事都变得越来越差,我还是心知肚明的,说说吧。 趁着我脑袋还清醒。 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不管家里其他人的日子过成了什么样子,反正原身的日子是一直不差,因为原身本就是由宗人府供养,再加上还有偌大私产,不但自己的生活与几十年前毫无区别,每年还能额外挪几万两银子出来,放进私库当中给全家人嚼用。 可是即便如此,随着人口滋生。 在本身资产没能大幅度增长的情况下,每个人的待遇依旧会被分薄许多。 这些原身其实都看在眼里,只是她也无能为力,只能当没见着,不关心。 丁云倒不是说有什么主意。 她只是想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母亲,这事我还真不清楚。” 见丁云坚持要问,她那原本执掌中馈的大儿媳,只能无奈的摇着头回应: “母亲,有件事我们其实一直没跟您说,那就是从四十多年前开始,家里每年的收入,其实就有些入不敷出了。 虽然有人口增多的原因在,但是也有一些人不加节制,不节俭的因素在。 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分了管家权。 每年府里收入我得四成,二叔和三叔家各得三成,然后我再从这四成收入里面分拨给我的儿子儿媳,由他们继续往下分,二叔三叔家,应当一应如此。 分完这笔钱后,我就不管了,不管他们够用还是省下来不用,我都不管。 这些年来,因为很难有结余,遇到点大事我甚至还得贴一些嫁妆进去,所以我光是维持祖产不变少就已经竭尽全力了,根本无力增长祖产,可人却越来越多,所以后辈看着清贫些也正常。” “我这边只有一本总账,其他的细账都在各自管家的人手里,全看他们自家怎么分,我已经有几十年没干预了。 至于房产的问题,这些年属于公主府的房产,是一家没增多,但也一家没减少,至于他们私下有没有购买房产。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既然老祖宗是真的要问,金秦氏自然也不敢隐瞒,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想过隐瞒什么,她又没贪污,更不心虚。 怕什么? “去年总收入多少来着?” 丁云又问道。 “加上您给的,共六万三千两。 我给二叔和三叔家各算了个整,一家给了两万两,我家是两万三千两,相比较于别人家嫡长子占七成,我的分法已经相当公平了,而且历年都是如此。 我总共就两个儿子,再加上我自己也有些私产之类,所以我便只留了一千两,剩下两万两千两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