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的繁华街区上逛了大半天。 街边的大小店铺客流如云,街道转口的杂耍艺人展示着独门绝活,堂姐兴奋地拍手,奚千宿在后面宠溺地看着她。 看着这一片热闹景象,岑知弦越发焦急起来,这都下午了,知府那边完全没有任何动静,就像昨晚的事根本没有发生一样! 下午两点左右,秦参将派出的斥候带着马车进城,找到了奚千宿,报告说营哨将驻扎在城外两里地外。 休闲时间结束,奚千宿立刻开始和他们对接粮草和军需用品。 他们骑着马在城里跑了一圈,各个店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很快,一辆辆青篷马车里装满了药物和杂货,一架架板车上扎好了成袋的粮食,用油布盖得严严实实的,又用麻绳捆好。 下午四时,他们的物资已经集合到了城门,士兵们骑着马,守在货物边,押着车子开始往外运送。 岑知弦骑着马,跟在卫析边上。 城外那唯一一个粥铺已经停止施粥,数百个灾民有的还拿着破碗,围着粥铺,有的有气无力地靠在城墙边,许多人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不时地传来一声凄厉地哭号,让人听得心里一颤。 城墙外已是寸草不生,不少树皮都已经被扒掉,有些灾民想要混入进城队伍中,一旦被士兵发现,就会被赶出队伍。 岑知弦和刘昭俨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中读到了担忧。 他们的运粮车刚出城门,走了没多远,就有几个灾民围了上来。 “行行好吧,给点吃的吧……”他们拄着木棍,拿着破碗,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有人凑近后便一下子跪在车轮前,匍匐在地。 “这是军用物资!”卫析用马鞭将挡在车前的灾民挥开,他高声呵斥道:“不得靠近!” 几个灾民被他强行赶开,但很快,更多的灾民开始围了上来。 岑知弦被吓到了,她骑在马上,惊慌失措地张望,突然,她觉得自己的腿上被抓了一下。 她低头一看,一个干枯得像鸡爪一般的手,只剩黑黢黢的薄薄一层皮肤紧紧地贴在粗大的骨骼上,正试着抓住她的腿。 岑知弦打了个激灵,浑身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 “姑娘……”老人的眼睛干涸而无神,干枯的嘴唇抖动着,小声地嘟囔着:“行行好吧……” 岑知弦下意识地把手伸向荷包,想给老人留下一些银子。 “知弦!”刘昭俨急促地喝止了她的动作。 岑知弦看过去,刘昭俨严肃地冲她摇了摇头,岑知弦这才发现,围着她的并不只是一个老人,而是数十个灾民。 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车队已经被迫完全停了下来。 岑知弦悚然惊觉,难道暴动的导火索就是…… “散开!全部散开!”奚千宿用力扯了一把缰绳,他的马前蹄高高抬起,在空中踢了几下,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他大吼:“继续阻挡者!杀无赦!” 他不顾围在他身边的灾民,在一片惨叫声中冲到车队的最前面,疯狂挥舞着带鞘的长剑,把阻挡在前面的灾民抽打到一边! 卫析和几个亲兵赶紧冲过去和他一起驱赶。 “继续阻挡者!杀无赦!”他们齐声高喊。 斥候们用力抽打着拉车的马匹,战马的鼻子喷着粗气,车队又艰难地、缓缓重新动了起来。 越过城外大片的荒地,他们能远远地望见在两里地外扎营的营哨,但这短短的两里路,却像是永远走不到一般,灾民们刚被轰开,很快又围了回来,车队的速度又开始减缓。 营地那边似乎也发现了这边的异状,几十个士兵向这边跑来。 已经有灾民不管不顾地爬到运粮车上,用手去扒拉捆粮草的绳子,斥候冲过去阻拦,他们轻轻一推,两个灾民就从粮车上滚下来,栽倒在地,一动不动。 “杀人啦!杀人啦!”几声微弱的呼喊,很快被淹没在一片混乱之中。 更多的人爬上运粮车,用手抠、用牙咬、用尽一切办法,想要搞到里面的粮食。 一个男人操着木棍击打袋子,不一会儿,一袋粮食被打破,糙米哗啦啦地流到地上,一个斥候忍无可忍,手起刀落,鲜血飞溅,染红了地上的米粒。 灾民却围了过来,抓起地上的米就往嘴里塞。 “住手!”岑知弦大喊:“朝廷的救灾款已经到了!这几天就……你们不要乱来!” “不要伤人!他们只是……”刘昭俨惊呼,他眼看着一个长矛就要刺进抢食的灾民孱弱的身躯中。 城门那边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