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照亮了所有人的脸庞,但是人们却无法辨认你的模样。 人们互相听不懂对方的语言, 而你对他们来说却独一无二, 他们以你的名字祈祷,用你的名字发誓, 他们的眼睛都在望着你。” 随着人声暂歇,法老们的黄金巡游也渐渐接近了尾声,缓缓驶入了新的场馆里。最后一个强音为这段扣人心弦地仪式划上了休止符,我如梦方醒,剩下的表演我已无心再看,只想快些回到家里。 “也许今晚的梦里还能梦到他们呢,图特摩斯,涅弗鲁利,哈特谢普苏特……”我的心里隐隐生出了本不该有的期待。一个人一旦沉迷于梦中的景象,就会渐渐脱离现实。一个合格的历史研究者更应该摒弃自己的喜好,以一个尽量客观的角度去阐述他们所发现、所看到的历史真相。 冷酷无情地就好像历史本身。 再转头看了看同事们,此时他们神情看起来似乎也已经意兴阑珊。这些由一代代的考古工作者们发掘出来的埃及法老与王后们,生前受享着无边的荣华富贵,即便身死亦是极尽哀荣。可作为一位研究者,我们希望看到的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的。那些民众们喜闻乐见的王室中的爱恨情仇,权力争斗仅仅只是我们的一个研究方向、一小部分。而我们心中真正渴望的,是将那个伟大时代的社会全貌完整的复原出来。 不待演出结束,我借口吹了风身体有些不适,辞别了同事们率先离了场。我在心中说服了自己,我只是昨晚没有休息好,想要早点回去睡个好觉。梦这样飘渺无踪的存在,是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当它想要被你梦见时,你才能梦得见。 “开罗的夜晚对女性来说可算不上太友好,要我送你回去吗,章?”鲁索也站了起来,一副打算送我返回宿舍的架势。 我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看着他:“什么?!原来你还当我是女的呀?”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一副顾左右而言他地模样:“走吧走吧,后面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了。” 我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只是拿我做借口也想借故先溜走。果不其然,刚走到我家楼下,他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与我挥手作别,朝着宿舍西边那条街的酒吧方向跑了过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进了大门里。 回到宿舍里,今夜的开罗因为这场隆重地仪式而变得格外喧闹一些。隔着一条街,只要开着窗户就能听见不远处人们还笑声。我合上了窗户,随便吃了些东西又洗了个澡后,就匆匆躺在了床上。 我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在期待着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在期待着入睡。 可谁知,刚刚还困倦得觉得自己都要无法正常思考的脑子此时竟然异常活跃了起来。我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脑子里全是刚才在仪式现场听到的带着古埃及特有的风情的音乐。 “该睡了,该睡了,不然明天又要起不来床了。”我在心中默念,可又忽然意识到,明天是周日,根本不用我早起。 要是在梦到图特摩斯,我能让他带我去看看底比斯的街道吗?还有‘南方圣地’卡纳克神庙,估计是够呛,还不知道他能不能离开王宫呢? 在发现自己能够晚睡后,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又涌了上来,我甚至开始幻想在那个古埃及国力最鼎盛的年代,它的王城将以什么样的姿态展现在我的面前? 可惜时间早了些,若是能梦到拉美西斯二世执政时期,或许我还有希望参观被设计成卡纳克神庙附属建筑的卢克索神庙。它那壮丽的、最典型的埃及风格高大正门,不是数千年后被风沙侵蚀过的模样,而是它曾经最辉煌的时候。我甚至能在脑海里想象,它那魁伟的塔门面向巨大的皇家雕像与方尖碑。信众、祭司、埃及的王室在此间信步游走…… 可越是这样想,大脑就越是兴奋,思绪甚至飞离了底比斯城飞向了更加遥远的地方。底比斯的西岸,死亡之地——帝王谷;再远一些的地方,伊西丝女神的崇拜中心,菲莱岛; 不不不,不能再想了,我要睡觉。我在心里告诉自己,空想于事无补,我首先需要令自己进入梦境,才有可能回到那个梦里。 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讲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赶出去。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困意渐渐袭来,我终于失去了意识,再次陷入了黑暗里。
迁馆仪式(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