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接近宴会厅,快活地舞乐之声就越发地清晰。急促地鼓点,环佩叮当,女人高亢地笑声与男人洪亮地喝彩声,杂乱地声音就这样灌入了我的耳中。 我的心也不由地紧张了起来,会是怎么样的呢?千年前的欢宴。 忽然,我的眼前一亮,一个华丽奢靡到无以复加的宫殿出现在我的眼中。巨岩为顶,黄金为地,富丽堂皇,色彩鲜艳地壁画装饰着四周的墙壁。这个宫殿的建筑面积颇大,一根根林立的纸莎草形柱子上燃着火把,火光映照在黄金打造的地板上,将整座大殿映照的熠熠生辉,夺人眼球。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古墓壁画中栩栩如生的宴会场景就在眼前。甚至于,比我们能在壁画中看到的更加详实,更加超乎了后人们最大胆的想象。眼前的宴会实在是太过真实,乐声是真实的,四周衣着各异,把酒言欢的人群也是真实的,站在我面前的图特摩斯也是真实的,我几乎忘了这不过是我的一场梦。 “女王,我来迟了。”随着图特摩斯的话音落下,乐声忽然止歇,场上所有的眼睛都看向了他。我站在他的身后,看着这个不过十五岁的少年笔直的脊梁,看起来已颇具国王的威严。可只有站得离他如此之近的我才能看到,他的身体微不可见地轻轻颤抖着。 “无妨,凯蒙帕拉。你平日里事务繁重,快过来坐下吧。”哈特谢普苏特地声音自上方忽然响起,语气十分的和蔼温和,大大超乎了我脑海中对于这位埃及女王的刻板印象。显然,图特摩斯应该也未曾料到,他有些诧异地看向上首。我顺着他的目光向上望去,这座黄金宫殿的正上方,那把看起来华贵无比的黄金座椅上,正端坐着一位埃及贵妇打扮的美人儿。 这就是哈特谢普苏特,此时不过二十六七的年纪,远比那些不朽的石刻与雕像上我见过的模样还要美丽!看起来就是一位身材婀娜,气质出众的美人。她与图特摩斯的长相其实颇有些似俏之处,立体的五官,在不笑时都带着些冷艳的气质,令人不由自主地便为之心折。 此时的她还未完成阿蒙神的口谕,眼镜蛇神的图腾并未出现在她的前额,象征着法老权利的假胡子和牛尾也尚未点缀在她的身上。她仍是一身女王的装扮,比起法老的威严,要更加柔美。 算起来,此时的哈特谢普苏特与我的年岁相当。想了想人家的二十六七岁已经成了整个王国当仁不让的实际掌权者,而我呢,不过仍是芸芸众生里最普通不过的一员。 可转念一想,虽然世上只有一个哈特谢普苏特,可谁又能说世上不是只有一个章静怡呢?哪怕我生活中十分地懒散,还有些随心所欲,在人情世故方面也向来不够精明,可这就是我,我觉得我还挺喜欢这样的自己的。 我向来是最会开解自己的,何况如今从事的古埃及考古与研究工作本就是我自己所热爱的事业。没过多久,便又释然,转而专心致志地欣赏起了坐在上首的三位出自埃及王室的美人们。 图特摩斯一脸乖顺地模样,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了高台之上,坐在了哈特谢普苏的身边。两个人时不时地凑在一处窃窃私语,有时图特摩斯也与自己那同父异母的姐姐涅弗鲁利说笑上几句。在不明就里的努比亚人看来,埃及的王室并不如外界传闻的那样不和,反而看起来十分的融洽。 这正是图特摩斯与哈特谢普苏特竭力想要表现出的,埃及王室的现状。不论私底下如何的暗潮涌动,但表面上仍是一副母慈子孝,岁月静好。 我因为图特摩斯的关系,得以近距离的观察这位传奇的女法老,她身上仍然存在着不少困扰后世的未解之谜。谜题太多,可梦境却太过短暂。我无从去探知那些被埋藏在黄沙之下的历史真相,只觉得能够在梦中一窥这些历史人物的模样,哪怕是自己脑海中生成的假象,也已经十足的幸运了。 “你今天做的很好,图特摩斯。”宫殿之中早已恢复了方才的喧闹,也正是借着这些杂音,哈特谢普苏特微微倾身,向着图特摩斯说道。 图特摩斯的耳朵动了动,他转过头看了看自己的嫡母,她还是那样的高傲,一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模样。可她刚刚话语中的肯定,并不只是客套。 “我其实已经想好了你若是不在场,那些努比亚人问起来的说辞。不过你竟然来了,那更好。”哈特谢普苏特闲适地端起盛满了葡萄酒的黄金酒杯,将它们一饮而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图特摩斯的眉微微皱起,似乎强忍着怒火,我在一旁听着也为他感到难过。哈特谢普苏特的说辞,就仿佛在告诉年少的图特摩斯,你是这样的无足轻重,你不来我也能应付,你来了那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这位少年法老之于整个埃及的作用,也仅此而已。 可作为一名从事历史研究的工作者,我不能去激励他,让他在此时就奋发图强,积蓄自己的力量,将尚未正式加冕成为法老的哈特谢普苏特
梦醒(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