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声眠扎起长发为高马尾,坐到床边,把为她准备的礼物放在桌上。 就算在车上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勇气仍脆弱得要落泪。 她竭力扬起不难看的笑貌,“喻妈妈,我们不是您口中说的那些人。” “我们不要孩子配合我们,我们是来帮您和孩子的。” 喻妈妈瞧见宋声眠眸子末梢的洋红,两人的心灵在那刻相撞,心魄相与为一。 她听见了面前女孩的悲悯颂歌,听见了她的爱和意。 她当即握着她的手哭出来,忍了好久的宋声眠也被拨开眼泪闸门。 “我们孤儿院不会倒啦!” 喻妈妈又哭又笑,抱着几位敏感多疑而凑过来的稍大男孩女孩,“有天使来救我们啦!” 可明明她才是天使。 获得允许拿礼物,女孩子男孩子们排着队一个一个轻手轻脚地选择自己喜欢的玩具。 每一个的眼睛炯炯有神地朝他们说谢谢姐姐哥哥。 宋声眠认为拿少了。 全部拿少了,玩具拿少了、日用品拿少了、食物拿少了。 应该再拿多一些的。一切都需要补充,惟心灵上的富足不需要救助。 宋声眠换上工作服,跟宋知惬把简陋的孤儿院上上下下清理打扫了一遍。 即使面积不大,清扫得也不容易。 拖把和扫把好几把,不过破破烂烂,没几把完好的。 虽然累得腰酸背痛,然当女孩子们给他们端上热水,小小的手帮他们捶背捏肩时,困倦一扫而空。 “姐姐,你好漂亮。” 帮着宋声眠一起扫地的女孩爱慕又怯懦,只敢在休息时刻小声开口。 估计是常帮忙打扫,女孩刻意藏着自己粗糙的手,低着头不与她对视。 “宝贝,其实你更漂亮。”宋声眠眼眶酸涩,抿嘴搂过女孩瘦弱的身子,“美是自己定义的,喻妈妈说你经常帮她打扫卫生和照顾弟弟妹妹,姐姐没有你这么厉害,这也是一种美。” “更何况,等你长大了,说不定比姐姐还美。” 女孩佝偻的背逐渐立起来,无邪地笑出来,跟他们敞开心扉,“谢谢姐姐,你真好。” “其实,如果你和哥哥不来的话,喻妈妈说过了中秋后就把孤儿院卖了,让另外的妈妈们来管我们,但我们都舍不得喻妈妈。” “她好像生了很大的病。” 宋知惬那边深受男孩子们的欢迎。 他拿出吉他教一位少言寡语的男孩,其余人兴奋地围在一旁围观。 “没想到你力气这么大,居然能按紧弦哎,好棒喔。”宋知惬赞叹,男孩仍旧不吱声,按着的手指放在原位。 他本以为只抱着浅尝辄止态度,没曾想发掘了好几位天赋异禀的孩子,掌握简单的知识后轻易编出一小段悦耳旋律。 在确认大家都能听得懂并且乐意听的情况下,他迫不及待地接受其他孩子的邀请。 在灰色的地板上执彩色粉笔写字。 于阴霾蔼蔼的画纸里勾勒奇光异彩。 专属于音乐的彩饰。 其他孩子听得津津有味,也一并拿着吉他跟着动手拨弹。 不知觉间,他们上完了今生的第一节音乐课。 欢天喜地地跑进喻妈妈卧室,争抢着要给她唱歌。 “知惬哥哥教我们的!他还夸我们有天赋呢!妈妈你听听!” “喻妈妈喻妈妈怎么样?好不好听?!好好玩啊,我好喜欢吉他,就是手按得有点疼……不过比起这个,快乐更多!” 那位一声不吭的男孩在她面前暴露本性,宋知惬坐在卧室门口沉静望着。 喻妈妈泪盈盈地感激不尽,岁月留下痕迹的脸被感动掀腾。 千恩万谢,言之不尽。 壹越的二十万在下午傍晚时分到达,应了两人之后的建议,将其中一半用来购买孤儿院的特需品,剩下的钱改造孤儿院,用来建造培养孩子的个人爱好。 音乐教室、钢琴教室、武术教室……只要有一定的数量的孩子需要,她全全为他们建。 钱够。钱够。 宋声眠和宋知惬全面支持,临走时留下了联系方式,约定以后一定常来。 对了。 “溯城孤儿院”这草率的名字也变了。 不再是孤儿院——而是泽殷岛。 由恩惠、盛大、富足、爱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