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从郁葱密林刮来的森森寒风扇在她红红的脸上。 站在树下的那个身影不见了,只留着那几袋水果形影相吊留置。 被抱走了。 白密冷眼静看,瞻望着最容易忽视的地方。 ——看见了。 目测两百米的距离,人多的繁荣地带,沈示白被捂住嘴巴,塞进陌生男人的怀里。 挣扎蹬腿,沈示白不断向路人求救。 路人起过疑,不过发觉男人脸上心如止水的表情,宛如真的是自家孩子闹别扭。 更何况,喧腾闹嚷嚷的街道,没几个蠢得不行的人贩子拐孩子。 白密抛下水果,毫不迟疑捡起树旁边的长棍,抡着就跟着跑过去。 穿过人们的乱纷的背影,她的眼神一直盯着男人,带着恨入骨髓的力。 在街坊邻居听见巷子里的打斗声时,大家才都发现,一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女孩在跟一个身高逼近一米八的成年男子厮打。 长棍早已经被折成两半,拳脚全数落在白密身上,沈示白想要扑过来的身子被她挡开。 她呲着牙死死咬住男人的侧腰,另一只手用力掐着他大腿上的嫩肉。 沈示白尖叫着捂着耳朵让他们别打,无济于事。 他亲眼看着白密被发疯了的男人狠狠揪头发,扇巴掌。 是遗憾还是施恩沈示白不知道。 他的现场细节记忆以此作为分界点,之后的之后仿佛隔着一条悠长的江河,永远想不起来。 丧心病狂的人贩子被当街抓获的消息旋即让飞鸟带到溯城的每一处角落。 沈家夫妻不例外地听闻,可邻居哭着送来的消息告诉他们: 主角是他们的孩子。 奉为至宝的两个宝贝送往了紧急抢救室。 沈示白醒在高档病房内,消毒水的味道扑鼻,热辣辣的。 姐姐还没醒来。 事实上,他知道妈妈总含满泪水的眼睛背后是给重症病房的姐姐加油。 他也熟知,在他病房外的啜泣声是来自他们。 沈示白不知道爸爸妈妈怎么处理那男人的,只知道当初说要跟自己女儿报仇的妈妈一夜之间冷静了下来。 而自己再也没看见过那个男人。 或许是听见了日日夜夜的祈祷,姐姐后来醒了。 白密在十二岁那年跟着他们的小姨去了国外治疗和读书。 三年后回来,平平安安地回来的。 自懂事以来,沈示白鲜少落泪。 在白密活蹦乱跳地回家紧紧抱住他的时候,他很不争气地热泪盈眶。 她馈送的锐气沈示白从没想过撇开。 直到现在。 只要白密盼望,他一概让她餍足。 顾辛无计可施瘪嘴,“行。” “……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那他呢?” “差不多了。” 物理老师第五次转过身在智能白板上写知识点时,她也第五次听到学生下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微弱的声音。 “咳咳。”背对着学生们的物理老师特地干咳几声,留给他们安静的时间。 下面的声音却仍然没有减弱,甚至有增强的势头。 “今天是怎么了?有什么喜事这么蠢蠢欲动的?跟老师分享一下。”老师转过身,双手撑在讲台上,顾盼一刹那又消停下来的学生。 底下的学生目不别视,端正地坐着,眼神告诉她并没有不对劲。 “之前上物理课可算你们班认真呢,今天大家好像都有点心不在焉,希望大家调整一下。”老师似笑非笑。 “……老大,我们下课再搞吧?” 老师回身继续播放准备好的演示文稿,底下中后排的男生挠着额头,面无表情地窃窃私语。 坐在前一排的男生低下身子装作捡笔,“都说了别叫我老大了,直接叫名字就行。” “哎呀,改不过来了,总觉得叫林斯竹怪怪的。” 林斯竹无奈,点点头,“那在外人面前别这样叫。下课再弄吧。” “嗯嗯,好。”男孩子跟林斯竹在课桌底下唧哝,一双雪青的运动鞋映入眼帘。 林斯竹警铃大作,惊慌地直起身子。 老师堆笑,“下课,斯竹来老师办公室一趟。” 完了,林斯竹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