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蛊将将完成时,门外忽然传来几声奇怪的声音,长短不一。 赵杭眼神一变,萧鸣珏见状,轻声道:“马上就完成了,若你有何要事,先去处理吧,这边我看着。” 他面上看着沉静,心底还是有些不安。先前赵杭是在意识混沌时才信他而闭眼,如今赵杭已清醒了,不知—— 赵杭脸上掠过些犹豫,但很快便对萧鸣珏道:“我去去便回。” 萧鸣珏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他笑了笑:“嗯。” 赵杭悄悄地关门离开,随手摘了片叶子,吹出与先前相似的奇怪声音。 她吹过后,声音又响起。赵杭侧耳听了一会,才开门,数十名黑衣人围着一人涌进来。 “将军!”眼前的人齐齐下跪行礼。 赵杭挥挥手,示意不必多礼。她眼神落在最中间那人身上:“如何?” 那人开口,声音与赵杭有七八分的相似:“已从凉州城门进来,消息如今大约已经传开了。” 赵杭笑笑:“辛苦了。顾韵。” 她又一挥手,黑衣人很快散去,到院外守着了。 只留下顾韵和两个黑衣人。 “不必管盯梢那些人。”她又嘱咐了一句。 顾韵与那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顾医师如何了?” “找到人了?” 赵杭先对那两人道:“人在里边,等下便会出来,你们且在此等着。” “若她问起什么,你们知道该如何答吧?” 她微微眯了眯眼,语气中有几分寒意。 几人悚然一惊,点头如捣蒜:“知道,必不会将您的事说出去。” 赵杭笑了笑:“放心,只要你们安安分分的,我保你们全家平安。” 几人点点头,像木桩一样笔直地站在院中。 赵杭带着顾韵走进去,语气已然变得温和:“坐一会,她很快便会出来。” 并转头安抚顾韵道:“无事,马上蛊就能解了。” “那就好,你先前来信鄯州,可吓坏我。” 从赵杭离开凉州去寻苗疆之时,她便计划好了。 以去鄯州的借口离开凉州必然会惹张元先等人怀疑,但顾韵在鄯州。顾韵是早年她与阿姊一同救下的孤儿,这些年都在鄯州跟着顾嫣。 只要与顾韵配合得当,就能做一场她确从凉州去了鄯州,又从鄯州回了凉州的戏码。 但为了防止她不在凉州的这些时日,张元先的手脚伸到军医所来,还是得需三殿下来压场子。 至于她为何要在这种时候去鄯州,又去鄯州做什么?这就该交给张元先和李英想了。 他们是聪明人,聪明人有一个弱点——想得多。 想得多了,便心虚。心虚了,便会有动作。 开幕的戏她已经演好了,至于后面,就该看张元先和李英了。 赵杭不自觉地勾了勾唇,她可是很期待,张元先能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好戏。 主屋内,大长老收回蛊虫,转头对赵杭道:“蛊已解了,东西呢?” 赵杭用眼神示意郭从临上去替顾嫣把脉,见他微微点头后,才笑着对大长老道:“人和东西都已在外候着了。” 大长老出去时眼神瞥过萧鸣珏,脸上有细微的讽意——瞧,你选择与她站在一道,她却不信你。 萧鸣珏似无知无觉。 外头,两个男人正坐在石椅上,面容沧桑,但看五官,还能看出些乌斯族人特有的深邃。 大长老拿惯了蛊虫的手也不禁微微一颤,心底隐晦的希冀越烧越旺。 两人对视一眼,站起来对着大长老行了个乌斯族的礼:“夫人!” 他们认出来盘旋在大长老身边的金瞳大蛇。 几十年了,他们都老了,唯独这蛇,依旧不变。 大长老用力闭了闭眼,走下台阶:“他的遗物……” 两人拿出一个木盒,盒上满是岁月的刻痕。 “族长临走前,嘱咐我等,要将这盒子亲手交给您。” 一人用双手将盒子捧到大长老前面。 大长老几乎是微颤地伸出手,将木盒珍惜地拢在手中,指尖缓缓拂过木盒上的每一道痕迹。 盒子不大,盒内静静地躺着一块玉佩,还有一封信。 良久,她才抬头。 神色不动,眼底的悲恸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