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赵杭已经利落地将剩下两个木罐拎起来。 “我说了,今夜我陪着你。”她轻声笑道。 萧鸣珏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冲赵杭露出个极淡的笑,然后拎着木罐走到外头。 月光如水,罩住了赵杭、萧鸣珏,以及他们手上的木罐。 萧鸣珏一一打开密封好的罐子。 有两个木罐里满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蛊虫,密封的罐口一被打开,虫群就疯了般地挤到罐口,但仿佛又在忌惮着什么,不敢爬出来。 两个罐子口边密密麻麻地布满黑色的蛊虫。 还有两个里面各放着一张黄纸,纸上写着猩红的字迹,还有一张萧鸣珏的画像,和琢苗的画像。 琢苗的画像看上去被保护得很好。萧鸣珏的画像上是十多岁的他,稚气未脱,已有了几分日后的美人面。 只是上面沾着不少血迹。 萧鸣珏又迅速将几张纸揉成团,露出讥诮之色:“果然如此。” 赵杭:“是何物?” 萧鸣珏似不愿多让赵杭看见,又将纸塞回去,轻描淡写:“我和母亲的生辰八字。” 赵杭一下明白了。 这大约就是琢盈想用萧鸣珏换琢苗复生的禁术。 她心下有些担忧:“对你有害吗?” 萧鸣珏低头注视着这些罐子,轻声道:“没事的。生死之事,岂是一人之力可改?” 良久,他又开口说道。 “烧了吧。” 月色好像有些暗了,赵杭转头,只能看见萧鸣珏线条凌厉的侧脸,他的神色隐在黑暗中,难辨悲喜。 她莫名地心揪了一下。 “好。”她说着便拿出身上的火折子。 萧鸣珏却又按住了她的手,脸上似有些无奈:“开玩笑的。苗疆对已逝之人的遗物看得很重,大长老要是知道,怕是又要怒气攻心了。” 假的,其实他是不想让赵杭沾上这些阴诡的邪术。 这些脏污的东西,他一人处理便可。 火折子还在赵杭手上,她摩挲了两下,笑了一声:“我们刚刚谈好的合作,她不会为了这点事翻脸。” 她的视线从木罐转向萧鸣珏,眼底有淡淡的笑意:“我来当你的同犯。” 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在两人之间,热意蔓延开来,连深山中的寒风都难以吹冷。 说罢,她一抬手,燃着的火苗舔舐上漆黑的木罐。 蛊虫发出毛骨悚然的声音,伴着夜风呼啸而过,更添寒意。 萧鸣珏连阻止都来不及,便见火苗吞噬了四个木罐。 他慌忙将赵杭推远几步,生怕有爬出来的蛊虫沾上赵杭。 已有些蛊虫耐不住高温,拼着被金蚕吃掉的危险也要从罐中爬出来。 地上很快有了不少黑点,伴着吱吱的声音,在死寂的夜中愈发刺耳。 萧鸣珏迅速放出金蚕。金蚕瞬间变大几倍,扭着身子喜滋滋地吃地上的口粮。 他顺便用脚尖碾死了几只漏网之鱼。 等爬出来的蛊虫清理得差不多,萧鸣珏才转身拧起眉头看着赵杭。 赵杭弯了弯唇:“放心吧。若有东西近我身,我自会察觉。” 她猜到了萧鸣珏那点心思。 但她也不是需要萧鸣珏一直护在身后的废物。 说着,她也将萧鸣珏拉后几步,隔着些距离,静静地看着虫群的声音慢慢变小,最终消失不见。 黑烟一缕缕地向上飘散,伴着烧焦的味道。 无论何物,烧尽后,也不过是一捧灰,一缕烟,风一吹,就散了。 萧鸣珏将旁边的水缸踢翻,水浇灭了最后的火星。 只剩灰烬,和一些被碾死的蛊虫尸体,密密麻麻地布在两人前方。 尘归尘,土归土。琢盈,母亲,我与你们,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