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手都布置下去了?” 长随应了声是,上前接过巾子,“都监大人,此事本也微渺,何必劳动您来这糟心地亲自承办。不过是一敲耗民膏民脂的恶霸,寻人敲打便是...” 赵阳鸣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家中旧时的宅子还在满井村,便是只有一老仆守着,也是产业。既祖父提及,我便不能忽略了去...” 长随与他一块长大,自也知道家中老辈与都监大人并不亲厚,还欲张口说些什么,却听由远及近一阵匆忙跑步声。 他警醒地握住腰间长刀,正要拔出,却见前首的都监大人退到身侧,按住他刀势,二人一并躲进暗处。 声音转瞬就到眼前,便见一女子似风一般旋过栏隔,喘着粗气,几眨眼,便被夜色吞没了身形。 长随疑惑道:“这不是灶上分粥食的女子嘛?她这般匆忙是要赶去作甚?” 都监大人并未言辞,过一会儿倒像是笑了一声。 长随不由抬头细看他神情。 “你觉着,方才跑经那女子...”赵阳鸣沉吟道:“生得白不白?” 生得...白不白?? 长随惊得连呼吸都顿住了。 大人尚未成亲,府中倒是有几个暖床伺候的,却也因大人在外公务,甚少作陪。 在他眼里,大人几时惦念过女子?遑论是某女子生得白不白... 长随悬着惊讶,却下意识回忆方才那一闪而过的身影。 过半晌,垂头丧气道:“小的没看出她生得如何,只看出这女子鬓发散乱,拔腿似疯兔,浑不如城里女郎娴静端庄.....” 赵阳鸣听他这话,顿感无趣。 什么娴静端庄,央一个乡野村妇步步生莲,真真是不讲理。 他哼笑,不过是回忆起上回村中巡视,正瞄见这女子跪地磕头时漏出的半截后颈,白皙与那南瓷窑的仕女瓶一般,恰恰好同她故意抹了锅底灰的脸蛋...相映成趣。 笑过... 再思及好好一良家女子却要这般自保,可见这罪奴村与满井村,平日里吃了诸多张不开口的暗亏。 便当做是做好事吧。 他随念,“行了,莫话其他,跟下边人盯住那几个主事头子,别叫他们逃了。” 长随未再多言,拱手应了一声是,转身没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