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巧所问,阮氏只说到时你便知晓了。 下晌,阮氏送来一床被褥,上手摸着并不厚实,原本素色也因浣洗太多而脱落发白,但却一点异味都没有。 秦巧正在院中扎着草席,竹床韧性,便是放得久了,照样受得住她的分量。 什么轻罗软被,她自然不期待,满井村后山茅草遍野,长得比人高,她出门割了不少,两层茅垫子再铺上布料,人睡着舒适些。 阮氏在旁边瞧了一阵,看她做粗活的手艺老道,心里还有些好过。 最害怕多了一张嘴,却是个只想被人伺候的命。 “你这垫子理得顺,比我扎的要好呢。” 她夸奖一句,瞧着一侧丈夫手里的草编笼子,又问:“二娘,方才丰收同你一起出门了?” 秦巧点点头:“我一个人去,抱不了多少。” 她看阮氏面色有异,疑惑:“怎么了?哥哥不能出门嘛?” “出门倒是行,就是别放着他一个人。村子里有几个不做好事的癞子,平日游手好闲,遇上丰收总是追着踢打。” 阮氏说着话,弯腰伸手将丈夫一侧的裤管提上几寸,“你看,这是前几天让那些人给打下的,都淤了几天,还没褪呢。” 秦巧凑过去瞧,只见哥哥脚踝往上一匝处,漫出一大团青紫,有些地方落疤,还有血缘的痂子。 “都是谁家的?” 阮氏:“还能有谁?领头的是大保长家的小儿子,叫青天,再就是咱们村里的栓子和小庆子。别的,遇上了笑话闹闹就算了,就这三个,追着撵着打人。” 听了这几人的名字,秦丰收一张脸缩成痛苦状,嘟囔道:“他们总说找妹妹,我就找妹妹呀。” 所以说,这傻子就是认死理。 阮氏无奈摊手:“许是小时候你丢了,丰收一直记着,嘴边常挂着的就是要找妹妹,那些人就拿这件事情戏耍他。” 秦巧拽了另外的草径,手指鼓捣,没一会儿就是一只模样奇巧的蝈蝈样。 秦丰收眼睛一亮,高兴地接过去,咯咯咯地逗弄玩着。 这兄妹能玩到一块,阮氏在跟前便显得有些多余,惦记着水缸空了,出门抬水。 她脚步声走远,秦巧抬头瞄几眼,一边穿扎,一边目送她挑着扁担走远。 想了想,问向一旁的哥哥:“哥,阮氏平时对你好不好?” 秦丰收只顾着玩草蝈蝈,头都不抬一下。 还是被妹妹捏了捏,才不满撅撅嘴:“不听话,不给你饭吃!” 看来,阮氏平日里总拿这句话吓唬哥哥。 她去过北屋子,见过她哥睡觉的地方,已经算是这个家唯一齐整的地方。 阮氏对她哥哥还是上心的。 于是,又问:“爹呢,爹对你好不好?” 秦丰收竟不是看向东屋,而是看向身后的南屋,眼神一瞬间警惕起来,竖指在嘴边:“嘘!” 秦巧愣怔住,她思绪一转,顿时明白了。 这怕是方才,有人进她的屋子,却害怕当时被栓在院子的哥哥吵出声音,从而做出的动作。 是谁,不言而喻。 秦巧其实早有猜测,如今这猜测落地,心便安分了。 她其实从未对秦禾生有过多的期待。 如今认清嘴脸也好,以后免得伤心。 草席子扎好,回屋子安置妥当,她看看自己这间不甚宽敞的屋子,想着之后要添置什么,。 盛水的壶和碗,要是能添置一个小炭炉最好,她最喜欢水开汩汩声响,心好静。 屋子只门开有亮,夜里阖上门,还是要有一点灯火好些。 试探着拖拽了门扉,并不牢靠,眼看就是天黑,门栓和顶门柱子变成了最要紧的。 于是,等阮氏取水归来,入眼便看见院子里有三根足有她三个高的臂粗竹子。 “这是......?” 秦巧问邻家借了斧头,后山粗树一时砍伐不下,就近择了竹子先支应着。 她手里哐哐地敲,随口道:“南屋子缺个门栓,不是说村子夜里不安生嘛,我今日先用竹子顶顶,过几天再重新做个牢靠的门。” 阮氏瞪大眼睛,瞧她说的轻巧,好像这木工活,比张嘴说话还简单。 着眼一看,就见人已经把竹子砍伐成几段,一旁丈夫跟个小工一般,抱举着竹子,由她比照着门户,裁高补短。 瞧着有模有样的... 阮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