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间付出了代价。半间的钱包瘪得不能再瘪了,就像有人狠狠锤打,于是钱哗啦哗啦全吐出来。 神乐瞧他一眼,餐厅的灯光照在他脸上,他的表情,灰暗得令人难以想象。半间用一餐饭换回稀咲的秘密,即使稀咲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牺牲。为了安慰他,神乐大大称赞一番他与稀咲的情比金坚。 她用词不太准确,半间撑眼皮盯她,我们是革命友谊。他说。 时间接近六点,半空聚集乌云,风旋落叶。 两人就坐在窗口,先是出现细条形雨丝,紧接着是小滴小滴的雨珠。打在整块落地玻璃窗上,就像一圈圈凸面镜或是史莱姆,匆匆赶路的行人,倒计时的信号灯,鸣笛而驰的汽车。透过窗户看,外边的世界绚烂扭曲,仿佛身处怪诞童话。 餐厅就像温暖的小窝,复古甜美的背景乐,快到末尾,男声的吟唱缓慢低沉,半间歪头,似乎在倾听歌词。 神乐问他是不是陷入苦涩的爱情伤痛里了。正好,他对面坐着位经验丰富的情感专家。她是这么说的。实际只是想白听八卦。 半间说她想得美,花光他的钱还想挖他隐私。 半间没带伞,起身离开座位前他拎上购物袋,里面装有神乐队服。雨下得很大,路上没几个人,大家不是钻进商城躲雨就打上了出租车。豆大的雨水劈里啪啦摔向地面,地下排水系统疯狂运作,地势稍低的区域变成小水坑,破碎的落叶漂浮,宛若一片沼泽地。 本来半间想打的回去,钱包都拿出来了,几枚小额硬币泛出寒光。夜晚一阵冷风吹来,半间抖了抖。 唰地一声,神乐在半间面前撑开伞。她走进雨里,回头一看,半间没跟上来。 他正将购物袋举上头顶,一副打算直冲电车站的派头。 “你拿人家的新衣服当什么啊!给我拿自己的衣服挡雨啊混蛋阿鲁!”神乐的脸在伞下扭曲变形。 上前一拉,把半间带到伞下。半间本来个子就高,又站在台阶上,突然身子猛地一歪,脖子好巧不巧刺上伞边。 他捂住脖子直翻白眼。 “你小心点!差点杀了我!” 半间抱住购物袋挡在胸前,低头迅速钻入伞下。一进去,整个后脑被伞压低,脸朝神乐,与她面对面。 神乐瞪眼盯他,眼眸又亮又透,两团蓝色火焰。有几绺打湿的发丝缠在她纤细的脖颈,湿漉漉的水痕蔓入衣领。 半间一愣,眼眶咻地睁大。 “给我阿鲁!”神乐从他怀里扯回袋子护到胸前,身子一转,还没等半间跟上就朝前出发。搞得半间身子在外,头卡伞下,脊椎被迫歪曲,连带着踉踉跄跄走在后头。 “头要掉了!头要掉了!”半间吼起来撕心裂肺。 于是半间主动提出打伞服务。伞撑在两人中间,他稍稍调正了一点高度,神乐看了看,正好在半间头顶高几厘米的位置。两人走了一段路,一阵狂风夹杂雨水劈头盖脸打来。 半间扬起胳膊伞朝前一挡。 面前猛然一亮,估计是前方路灯的光。神乐下意识抬头一看,密密麻麻的雨点直冲脸来。 “不能往前走了!我们快躲到墙后面去!” 传来半间吃力的声音,伞就在他身前,倒是把他遮得严严实实。他的确想给神乐挡雨来着,但忽略两人身高差,雨突然呼啸而来,他自然举到最熟悉的高度。神乐就成了牺牲品。 “岂可修我快被雨打死了啊!!!”神乐扑上前抢伞:“把我的伞给我阿鲁!!瞧你都做了什么!” 半间自然抢不过她。身子一歪,一半肩膀露在伞外。冰冷的雨水满腔怨恨砸他。 “我怎么知道啊!!我那么高!”半间冷得直哆嗦,他以最快的速度收回肩膀。伞总共就那么大点,两人谁都不想出去。 等到两人落汤鸡样好不容易墙角站稳。半间剧烈咳嗽起来,像坏掉的水泵,脖颈喜提纯手工项圈。原因是期间神乐把他脖子掐到伞外享受三十秒甘霖。 神乐也好不到哪去,头发乱糟糟,半间垂死时拽的。 两人精疲力竭。半间身子半蹲,头埋进膝盖,喉咙喘息,偶尔咳嗽一阵。神乐在他对面,背靠墙壁,伞已经收了起来,她撑住伞柄,歪歪站着,也气喘吁吁。 过了一会,半间抬头,声音有些沙哑,低低地自喉咙发出:“你还行吗,我叫个车吧。” 神乐知道半间兜里剩不了几个硬币,她狠狠宰了一笔,付饭钱的时候应该所有大钞都用光了。垂下眼睑去看他,想问他是不是打算冲出去劫车。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发梢可怜兮兮地垂下,落在眼皮上。好像刚才大哭一场,也可能是雨
有些气氛就适合下雨天!(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