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骂咧咧地提着婴儿的脚出门了。这是这个时代一户普通穷人家的女孩儿,刚出生就被爹娘便宜卖了,这也是这个时代大部分女孩儿的命运:被卖掉。有直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更多的是以卖身为奴补贴家用的名义;或者,以出嫁的名义。 只说这个可怜的女婴,被人贩子卖入窑子,可谓是受尽苦楚。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她在花样年华便出落地楚楚动人,因此遇见了一位贵人愿意为她赎身。 她本以为从此终于能好好过上普通的日子,活的有个人样,没想到那人竟是个变态的日本人,最喜欢专门收集少女,然后再在少女身上开展各种惨绝人寰的实验,享受她们挣扎的痛苦。 少女们来自五湖四海,有做乞丐的,有是戏子的,三教九流的都不缺,甚至还有大家闺秀被拐骗而来。她们都被关在一个猪棚里,即使这个日本人不缺钱,她们也活的猪狗不如。每天就是木然的挤在阴暗潮湿的畜牲窝里,听着耳边的惨叫,想着也许下一个就是自己。不是没人想过逃跑,但是每天只能喝一碗泔水的女人们,实在没有足够的力气去逃跑,她们甚至连互相安慰的力气都没有。这是毫无希望的地狱,她们被恶魔诱骗,成为待宰的羔羊。也许羔羊都比她们幸运,不必被折磨致死。 就这样,随安无力地看着少女们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又看着有新的少女不停地进来。少女们都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来这的呢?随安忍不住想,如果这个世道能给她们一点作为女性生存的空间,如果她们作为女孩子也能被家人爱着,她们怎么会选择一个陌生人作为自己的救赎?可惜在这个时代,战乱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世道,被侵略的民族里少有人能活出人样,大部分都是下一秒做鬼的可怜人,连活着都是朝不保夕。 杀害在这个地方不断重演,死法却极少一样。有一天那个日本人一时兴起,想做个人皮灯笼,点猪一样的点中了生前的怨鬼,于是她被活活剥掉了皮,然后那个日本人又临时改变主意,想看看这么水灵灵的女人若没了水分会变成什么样子。于是她再被开膛破肚,最后套着自己的人皮被晾在猪棚旁边风干,就像在做一只风干鸡。 原来这只鬼不是个老太太,她是个被风干的少女。 女人死不瞑目,灵魂缠怨附恨,直接就堕鬼了,终日游荡,灵终不得安。她这一生都是在“被”字里过活,被生下,被卖,被打,被骂,被折磨,被杀。随安想,变鬼是她唯一一次主动的反抗。 “你、看、见、了。”随着回忆的结束,女鬼本体重新显现在随安的意识里,主动开口说了话。听见她的声音,随安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原来其实是个声音很好听的小女孩鬼嘛。说起来还要多亏她记忆的刺激,自己都能陆陆续续想起来一些事情了。不怕,事情没想的那么糟!给自己打气之后,随安强装冷静的回应道:“你想复仇?吃了我对你有什么用?”女鬼选中自己必定是有原因的,自己必须先发现症结,才能拼命想想办法。不管是什么原因,随安都暗自提醒自己,就算只有一线生机,也要抓住,禁止放弃。 “你有生气,却能来死人的地界。这种机会,千年难遇。”女鬼悠悠说道:“我无意害你,只想借你重返人间,冤有头,债有主,我大仇得报必定还你生气。”女鬼的话,随安一句也不敢全信,毕竟鬼的话能全信的话,世界就没有说鬼话这个讲法了。 不过随安却发现这个女鬼现在好像没法直接伤害自己,比起强夺,她给自己看回忆,和自己交谈,都像是为了获取自己的同情,进而获得自己的准许一样。那自己要做的就是打太极,不能松口。随安只能周旋道:“看来你是做鬼太久了,人间早就换了模样了。”见女鬼没接茬,随安又继续道:“战争结束了,日本人早就被我们打跑几十年了。你要找的那个日本人早死了。”女鬼听到这,嗬嗬嗬的笑了起来,阴测测的开口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死了吗?他死的那一刻就被我撕碎吞了。” 随安没想到原来女鬼早就报了仇,那既然报了仇,还要寻什么仇?女鬼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继续道:“我要找的是整个害我的世道!” 找世道寻仇?她是想杀光世间所有的人吗?女鬼的脑回路自己果然还是不太明白。随安叹了口气,只能尽力耐心开解她:“你走的早不知道,在那个破的乱七八糟的世道里,一直有好多人缝缝补补。”说起带给自己和平生活的先辈们,随安正了脸色,严肃的开口道:“他们用血肉做针,生命做线,缝出了好漂亮的一个中国。” 随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对方是一只怨鬼,很难听进去她的话。可是,她就是想让每一个没能走过那个年代的人知道,今天的中国是如此让人幸福而感激。 果然女鬼还是不能理解,因为随安开始感受到了刺痛,明显是对方开始加大吞噬了。不过女鬼也不再嚷嚷着复仇了,她狡猾的开口道:“那既然这么好,你就成全我吧,让我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