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场，亲眼看到？可如果她在现场，这就意味着......

颜语也有嫌疑。

难道，她是为了替陆一寻洗白才这么说的？

“那天晚上，我看到他们了。”颜语低头，看向一侧的床榻，声音有些轻，“那天晚上，我从我家窗户往街道上看，看到了陆一寻和原牧瑶。”

准确的说，她看到原牧瑶神情有些紧张，拉扯着陆一寻的袖口。

从她的角度，看不清原牧瑶的口型，也看不出陆一寻的表情。原牧瑶微微躬身，离陆一寻很近，就像是想要嵌入他怀里一样。

颜语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就不记得那个画面了。

但她记得很清楚，记得那一瞬间心里涌上来的惊愕和难受，记得那一刻的恼怒和怨恨，更记得自己后来所做的......

“你看到了？”陆一寻神情冷冷，眼神复杂。

“等等，”肖雪云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她，“你刚才说的是，你在你家楼下看到了陆一寻和原牧瑶，但我们问的是，是谁送原牧瑶回家。”

所以，这不是同一个问题，可颜语并没有用“大概”“可能”这样的词，她很确定自己刚才说的话。

显然，陆一寻也明白了这一点，眼波微动，“那天晚上，你跟着我和原牧瑶？”

“嗯，”颜语听到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正在抽搐，有些压抑不住的涌动直冲喉咙，“我还是从头说起吧，这些我从前还没明白，但现在，”她扫了眼地上箱子里的照片，“我好像明白了。”

比如，为什么那天恰好是在她家楼下看到他们两人。

当时，他们并不是正在走动，或者说路过，而就是停在她家楼下。现在看来，原因是，陆一寻在跟踪她，而原牧瑶是来找她的。

“牧瑶出事的前两天，我和她吵了一架。所以，那两天我们都在冷战。”

“那天，我下晚自习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就直接回去了。她给我至少发了十几条短信，打了三四个电话，但我都没理会。”

“我本来只是到阳台去拿点东西，然后透过窗户，看到了他们两个人。我不知道他们站在那里多久了，过了一小会，他们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当即换了衣服跟了上去。一直跟到牧瑶家的小区门口，这才发现，陆一寻是送她回家。”

颜语说到这里就停住了，但陆奇和肖雪云却还觉得不够。

“那然后呢？”肖雪云微微拧着眉，“你继续跟着陆一寻？”如果是这个答案，那他们俩都有不在场证明了，可以相互洗白。

只可惜，颜语摇了摇头，“不，我看到牧瑶进入小区以后，就回家了。我怕被陆一寻发现，而且当时心情也不太好。”

“不好意思，”陆奇突然插了一句，“我可以问问，你为什么和原牧瑶吵架吗?”

颜语沉默片刻，但终究没隐瞒，“说起来其实很简单。我和她关系很好，所以她知道我有一个喜欢的人。可是，我并不想表白，可能是不想面对被拒绝的难受吧。但牧瑶自作主张，跑去那男孩面前，替我表白了。”

寥寥数语，就让陆奇明白了当年的“纷争”。这确实是青春期少女们的小事情，但小事情也可以引发很大的情绪波动。

因为痛苦只会在当事人的脑海中无限放大，真正的感同身受是不存在的。从颜语刚才说的“冷战”、“不接电话”来看，恐怕矛盾并不小。

肖雪云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其实之前对陆奇也有所隐瞒。

隐瞒的内容，就是颜语和原牧瑶曾经吵过架。这一点是体育老师告诉她的，说她班上那两个关系很好的女学生最近似乎闹翻了，乒乓球分组把她们分到一块，结果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开拒绝了。

只是她不认为颜语会做出那种偏激的事情，所以在陆奇怀疑陆一寻以后，她就没有再提到这一点。可现在看来，形势依然对颜语不妙。

陆一寻送原牧瑶回家以后就走了，这有颜语作证。

可颜语看到这里之后就立即回家了，谁来作证？

啪——陆一寻将背包扔在了地上，视线在众人脸上淡淡划过，声音竟然恢复了几分温和，“都到客厅里坐着说吧，喝点茶。”

“对，对，”肖雪云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高度紧张的情绪慢慢松懈下来。眼前他们这样拿着武器对峙的情形没法持续，难得陆一寻愿意递上来一个台阶，正好大家都可以重新聊一聊。

她心里还有一些疑问没有解开，比如陆一寻到底为什么跟踪颜语，又比如颜语为什么喜欢陆一寻。这中间或许有些与案件有关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