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走了云长庆身上的石头,木晚霜抱着云长庆不肯撒手,他们这才看到他上半身上都是血,除了因压在石块下废了的双臂,还有一块木刺正深深的插在他的胸膛。 余秋想去看看云长庆的伤势,但木晚霜拒绝任何人靠近,云长庆反而一扫从前的忧愁,他甚至扬起一丝恬静的笑意,他终于不再瞻前顾后,能够心安理得的亲近木晚霜,那些笼罩着他的阴影终于消退了些:“其实当年我家的火是我放的,我那时候亲眼见到母亲杀了父亲又自杀,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些,干脆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嗯。”木晚霜柔顺的应了一声,她温柔的拭去云长庆脸上的脏污,“但你不该躲着我的。” 云长庆神情哀伤的看着她:“忘了我吧。” 木晚霜痴痴地笑了起来:“可我喜欢你啊,只喜欢你,就算你是我的亲哥哥。” 云长庆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她,然后他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也终于看开了一些事,现在,笼罩着他的阴影已全部散去了:“可我把我们的长命锁弄丢了。” “没关系。”木晚霜拔下头上的簪子,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扎入了云长庆的心脏:“你的聘礼我收到了。” 木晚霜的动作那样狠决,所有人都被镇住了,余秋离他们最近,但一时间竟也做不出任何反应,待她回过神来要去拉木晚霜,却见云长庆脸上是宠溺包容的笑意,而木晚霜俯下身与他叠在一起,吻上他的唇:“这是我的回礼。” 余秋只觉心中一片恻然,恍惚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可木晚霜再无旁的动作,余秋稳住心神上前探查之时,却发现不知何时,木晚霜已将那枚簪子偷偷拔出转而插入她自己的胸口,而这一对兄妹或者说恋人,都已再无生机。 常远胸口一窒,嘴里又吐出一口血来,他再也支撑不住的跪倒在地,他明明已经找到了阵眼、破除了阵法,可为什么还会是这样的结局?他得不出答案,只能愤怒的质问一直冷眼旁观的玉镜和向澜:“你们刚刚为什么不出手?你们明明可以救他们的!” 玉镜彼时正一门心思给檀心疗伤,闻言脸上笑意未减:“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她迎着常远不可置信的双眼,“你忘了,我们是妖啊。”她说着停下了手中的治疗,兀自走到木晚霜和云长庆的尸体前,好像这会才看到那两人。 常远想起旁边站着的粱岁:“难道你们跟桓府这些妖竟是一起的?”无论玉镜、向澜,或是粱岁,身上都没有伤痕,可是檀心方才明明那样奋力的帮助于他…… 向澜叹了口气道:“我们跟余秋约定好了不会出手。” 余秋点头:“同样的,我也不会出手。我只负责帮忙布置好桓府的一切,只等琴曲谱完便了,至于其他……那是桓元臣与你的事。” 向澜见常远表情痛苦,叹息一声:“若是之后再见……罢了,其实从前在梁国与魏国交战之前的那个秋天,我曾经也来到了这里,我没有见到赵元,但我遇到了齐晓臣,就在这棵杨树下,我们下了一局棋。从这点来看,我们确实算是一起的。” 可常远仍然不明白,他们讲的无非是三百多年前的事情了,无论赵元还是齐晓臣都早已入土,怎么能因此去伤害现在的人呢?他修道十多年,原以为能更了解妖族一些,却原来,他仍是一无所知。 玉镜看了一眼死在一起的木晚霜和云长庆,料想对于他二人来说这也许已是最好的结局,不是所有人都能往前看的,有太多人一辈子沉湎于过去,难以走出过去的记忆。 粱岁信守了承诺,将春晓赠与了孙尽欢,他看起来眉开眼笑嘴都合不拢了,玉镜拨了拨琴弦,琴声悦耳,实在是把不可多得的好琴,她想起孙尽欢说自己是为琴谱而来,可像他这样谨小慎微又滑头的妖,眼见桓府由妖族把持又如何会进?况且在他们入桓府的第一天就偷到了他们头上,又恰到好处的讨好他们,让他们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刚刚又事不关己的装死过去,实在是一位装模作样的好手,那么他又是为了什么来到了桓府呢? 玉镜似是感叹又似是意有所指:“说来有趣,此地最占便宜的反而是你,没有付出丝毫代价,反而收获了许多东西。” 孙尽欢立刻谄媚道:“那还不是因为您同向澜大人厉害,才叫我们有惊无险的活了下来。” “齐萧同我说过,他曾经丢过一样东西,可没几天却又奇迹般的找回了。”玉镜做出思考的样子,“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还有这种事情?”孙尽欢惊讶道,“可见那东西就注定是他的,别人谁都夺不走。” 夺不走?哈,他是想说这琴合该就是他的,这话玉镜可很难认同:“什么注定?兜兜转转,也不过一念之差,这次有幸寻回,下次可能就没这样好的运气。说起来你之前讲的那个故事,向澜总说是你编的,我却觉得是真的,如若不然,这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