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地方都很粗糙,只能依稀辨认出是一只狐狸样貌,问:“是因为送你这个东西的人吗?” 玉镜看了这个木雕很久,却没有回答向澜的话,转而道:“天宫之上的那些仙人一定都很善良美丽,一年四季都有繁花盛开,即使到了晚上也不会觉得黑暗,就像这云霓玄都一样,不,应该比云霓玄都更要好的。” 向澜在云霓玄都种了许多花,每个季节花期的都有,是以总有花香萦绕,又在各处镶了夜明珠寻来萤火之光,即便再晚也有微光。 “那你为什么想要修仙?”这次是玉镜发问,但等了一会儿都未等到向澜的回答,便调笑道,“不会是因为有故人在天宫吧?” “等我也修成正果。”向澜表情很认真,“等我在天宫与你再相遇,我再告诉你。” 向澜说的这些,玉镜其实并不全信,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向澜便教过她,谎话中带几分真话才好叫人分不清。他们现在认识这许多年,却也知道对方不见得会全然交付,因为向澜告诉过她,即便是最亲的人,有时也不可尽信,而她后来也通过自己的经历明白了这一点。 向澜教过她很多东西,她每样都学的很好,其中一点便是知进退,于是她回道:“好呀,那我等着同你再会的那一天。” 夜渐渐深了,玉镜回到自己房间,她将窗户打开,又将蜡烛点燃才上床歇息,这七百年间,皆是如此。 夜凉如水,向澜亦回到自己房内,却不想在路上遇到了晚归的唐羽衣。唐羽衣衣衫半湿,赤着双足,身上还有一股浓烈的荷花香,仿若刚坠入荷花池中,向澜知他心中有气,道:“今日她虽赢了你,也不过是讨了巧,门外那些人,小惩大诫便也算了。” “算了?”唐羽衣冷哼一声,“凭何算了?你向澜倒是心胸宽阔的很,一句话憋在心里三百年,便连去南海取夜明珠差点被那些鲛人把叶子咬光,你也要拿让这里配得上云霓玄都之名这样的借口来诳她,如今她就要走了,你却还是留也不留!” 向澜愣了愣,继而道:“你不必拿我撒气……你不是很讨厌她么?她若是离开,岂不是很合你心意?” 唐羽衣道:“笑话,本少爷是看她不顺眼,身为狐族好好的媚术幻术不学,学的却是些疗伤结界之法,但本少爷若是真的讨厌她,三百年前便可自行离去,你以为玉镜的这些小把戏真能困住本少爷?况且你真以为今日本少爷没看穿她的把戏?她以香为引施展幻术,其实不过为了掩盖她在台上布下的结界阵法,檀心所弹之曲亦不过是个引子,之后所闻所见皆是幻象,也不过就是两术融合用的巧些罢了。” 向澜问:“那你为何没有拆穿她?” 唐羽衣道:“她既然要走,本少爷作为狐族先辈,自是该送她些什么,现下不过是让她赢上一次,反倒是你,天宫可不是那么好上的,不怕后悔?” 唐羽衣神色冷然,话也刺耳,但向澜知晓他是真心真意为他们好,于是他也久违的、真心实意道:“即便知晓艰难,但我仍想试试。”若是她能凭借那一口气走到今天这一步,而他亦能凭着这一份心思上得天宫,那是否便能证明,他的心意不输她分毫,若是这般求不得,也才好令自己死心。 见未曾说服向澜,唐羽衣气道:“蠢笨!真是两个蠢笨之人,本少爷再也不管你们了,简直浪费本少爷时间!”唐羽衣说完,一拂衣袖扭头便走,一身白衣在晚风下猎猎作响,竟似气的一身白毛都炸起来了一般。 向澜摇了摇头,他何尝不知是自己蠢笨,说到底不过心中难平,执拗的同自己较劲,玉镜其实同他一样渡不过心中执念,便如天宫上那人之于玉镜,玉镜之于他。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玉镜便醒了,她惯常起的早,黑夜难耐,白日总叫人欢喜,她从前总期盼着早早登天成仙,然离这日子越近,却越有些茫然无措,但她一向务实,抓紧修炼起来,向澜都曾说过,若是云霓玄都所有妖精都如她这般勤勉,想来成为真正仙境也指日可待。 但玉镜才刚刚入定,檀心便忙不迭的跑来敲门,待她开门便拉着她就走:“山上那帮秃驴派了个唇红齿白的小和尚来找你,而且你猜怎么着,向来什么都不管满脑子舍生忘死的灵婵竟然到门口接他,当年山上那胡子最长的秃驴来都没见灵婵这么殷勤的。” 玉镜一边被檀心拉着走,一边纠正道:“人家说的是以身饲虎……” “差不多差不多。”檀心满脸兴奋,“原来灵婵喜欢这样的,我还以为她真一心向佛呢。” 两人说话间已走到了门口,灵婵果真同一位眉目清秀的年轻和尚说着话,檀心悄声道:“没骗你吧,你看灵婵这个娇羞的表情,这是不是就是话本里说的那个什么……一见钟情?” 玉镜道:“哪来的这么凑巧,从前都是你到门口引客,她到的比你都早,想来是专门等在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