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温晟榆兄弟几个教她时,她还觉得不好意思,甚至用不敢耽搁他们学习为由拒绝他们。可这几个孩子一致跟她说,不仅不耽误他们事情,还能替他们巩固每日所学。 兄弟几个都说,他们要是能教会她,亲自给儿子写信,他们一定会非常有成就感的。 虽然她觉得亲自给儿子写信很难,很难,但不得不说,这是个极有诱惑力的愿望,她希望自己能做到。 这么好的一家子,还有一个这么好的美愿在她跟前等着,她当然不会傻傻地离开这个家。 张管家哪能不懂这个道理,不过他是南浔世家之首张家的管家,无论谁上门都替拜帖,从来不会碰到这种情况。至于他不递拜帖就上门拜访的其他人家,碍于他张家管家的身份,都不敢拒绝他而已。 今天是他管家生涯中第一次滑铁卢,张管家有些不敢置信,“你确定你们东家没空见我?” “当然确定。”王婶肯定地说道,“张管家请回。” 张管家完全没想到,心里板上钉钉的事,竟然会出意外,心里又气又恼火。于是看王婶跟门之间还有个人能过的缝隙,他做了一件自己这辈子都没做过的事:强闯! 没错,她看王婶没防着他,趁她没料到自己会硬闯,直接冲进了温家。 王婶显然没想到,堂堂张家管家,竟然会做这种强闯民宅的事,一下被他钻了空,待她反应过来时,张管家已经看到院子里的曹卿芷。 她气得鼻子都歪了,赶紧追到院子里说道,“我这就将人请出去。” 对方连强闯的事都做了,曹卿芷倒想看看,这张家究竟有什么‘大事’找她,“不用王婶,你看着小五他们,我来处理。” 听她这样说,王婶只能往几个孩子身边走去,路过张管家跟前的时候,她还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本来注意力都在曹卿芷身上的张管家,感受到她的目光,分神看了她一眼,而后对着躺椅上,自她进门动都没动过的身影,开口道,“姑娘家这下人,可真不懂规矩。” “张管家搞错了,王婶是家中长辈,而不是下人。”曹卿芷不冷不热地解释了一句,“不知道张管家,强闯民宅,所谓何事?” 从张管家的角度看,曹卿芷是侧着身子的,看不清她整张脸,但从她露出的半张脸来看,可以看出这是一张端庄大气的脸,是一张很讨喜的脸。再说她那慵懒,半点没因为自己硬闯而改变的姿态,竟没让被慢待的自己有任何的不喜,相反让他想起自己闲暇时,撸的那只狸奴。 好在她清清冷冷的声音,总算让自己清醒地意识到自己适才做的事,“某受家主之托,上门找姑娘谈桩大买卖,恐姑娘因‘没空’错过好机会,这才着急不请自入,万望姑娘海涵。” 能把硬闯的理由,说得这么清丽脱俗,可真是个人才,“这么说,我还得感谢张管家,如此为我着想?” 听出她话里的嘲讽,张管家表情有些讪讪的,“不用不用。” 搁其他人,这种时候他大概都是顺着对方的话接下去。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曹卿芷,他竟然做不到这点。 明明这就是个十五岁的普通姑娘,张管家却敏锐地从她身上,感受到她身上那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不敢造次。他能当上张家管家,自身本事是一部分原因,不同于常人的敏锐直觉,是另一个重要原因。 所以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既然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姑娘,不是个好惹的,他自然而然收起对他人散漫的态度,“这事本来家主想亲自上门一趟的,奈何家中诸事繁多,家主抽不出时间,这才托小的走这一趟。” 察觉到他态度的改变,曹卿芷暗道欺软怕硬的东西,却没继续趴着他强闯的事,“那就请张管家好生说道说道,上门所谓何事?” “听说姑娘在筹划一个绣坊,张家正有意开拓这方面的买卖,家主便想跟姑娘合作,特让小的上门问问姑娘,对这合作有什么要求?”张家的家主自以为张家能看得上一个还没开业的小作坊,那是给对方面子,当然不是这种态度,“只要姑娘的要求是合理的,张家一定会同意。” 南浔再营的绣坊不说千千万,百八十家总有的,张家不找那些已经有些名气的绣坊,偏偏找上自己这还没开张的绣坊,这就有意思了,“能说说你们家主找上我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