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岁抓宴是古人非常重视的一个日子,上到富贵人家下到普通百姓,都会尽力给孩子操办。正常情况下,她努力往盛大浓重的方向办就行。可现实的情况是,他们尚在守孝,不宜大操大办,这个度该怎么把握,她这心里就没底了。 这个家八口人,就她一个外姓人,自己拿主意,容易被有心人拿来说道,所以这事最好由温晟榆这个长兄来决定。 最近温晟榆的心思都在种痘上,差点忘了再过十天,自家最小的两个弟弟就周岁,心里不由生出几分愧疚来,而后由衷地感谢道,“幸而有你,不然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被我给整忘了。” 男人天生就对各种纪念日,少一根筋。 曹卿芷便是料到他不记得这事,这才提前这么多天跟他说这事。 “所以怎么办比较合适?” “准备好抓周的一应用具,咱们自己煮两碗长寿面给他们吃,再让他们抓周一下就行。”他们家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宴请,所以这样做是最合适的。 听他这样说,曹卿芷心里就有数了,“行,照你说的来。” 请人来有请人来的办法,自己办有自己办的做法,曹卿芷心里已经有了大体的想法,“那我这两天整理整理思路,再跟你细说。” 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温晟榆便知道这事不用他操心。 这个认知,再次让他觉得跟一个事事想在自己前面的人一起生活,是件很愉快的体验,“你办事我放心。” 上辈子两人短暂相处后,他便卖身离开,再回来时因为几个弟弟的相继离世,他满心满眼只有仇恨,心里仇视这个辜负他期望,害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开头决定结果,上辈子两人十几年的婚姻,一直都相敬如冰,实属情理之中。 这也是为什么刚重生回来那会儿,他半点没跟这女人继续绑一辈子的打算。 可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他却越发喜欢跟她相处,甚至生出赶紧跟她绑成一体的想法。 明明上辈子这女人,家里家外都替他打点得好好的,压根不用他费半点心思,他却生不出半点跟她聊家事的欲望。 相反,这辈子的她,家里琐事一概不懂,也不会照顾孩子。搁常人,不会便去学,可她压根没去学的自觉,理所当然不会得彻底。 按说这样的人,应该让人不喜才是。 可无论是下头几个弟弟,还是他本人,都更喜欢这样的她。 未得乃佳宜也,大抵说的便是这样吧,温晟榆心想道。 总之,他很喜欢这样跟她相处。 因为喜欢,话也跟着多了,每天都不自觉跟她分享外头的事,“两位大人留下的人,身上已经开始发痘。” 能让那些大人看上的人,一般都有过人的胆识。 那两位还有没有其他的本事,他不清楚,但却是极有魄力。 为了更好的回去复命,两人商量后,一致决定,身体力行,先在自己身上种痘,整个过程由他和老大夫一同照看。他跟老大夫商量决定,老大夫全天候跟着那两位,他则每天往返在家和药店之间,为的是侧面向那两位展示种痘效果。 明明整个过程曹卿芷再清楚不过,可他还是坚持每天回来都跟她说当天的情况。 曹卿芷虽然自己没参与,却也想知道这事情的最新情况,自喜他每天回来说的进展,“有出现发热的症状吗?” “我回来那会儿没有。”而后又补充了一句,“老大夫说,他们二人的身体非常健康,不一定会发热。” 身体好的人,抵抗能力强,任何病毒对他们的影响都比旁人小,这的确是让人羡慕的事,“回头再去奎璧斋,我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锻炼身体的拳法,买本回来,咱们都可以练练。” 她倒是会瑜伽,但她暂时没打算搞这个,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经历过家破人亡的温晟榆,比任何人都希望几个弟弟,健康长寿,自是赞成曹卿芷的提议,“有套叫五禽戏的拳法,可以想办法整回来练练。” “过两天去奎璧斋,我问问看,有没有这套拳法。”自己手头上的东西,准备得差不多了,曹卿芷便又问起其他,“那十匹生布,何时能到?” “生布的事原先我想托其他人办,正好陆世伯要去松江府办事,我想着他真开始做那纺织机,往后肯定常在两地往返,如此往后你这边需要生布,都托他帮忙就成。”温晟榆解释道。 听他这样说,曹卿芷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好奇道,“那织机图他不是自己拿来织布用的?” “松江布已经打出名头来,再做织布生意,肯定干不过人家,他打算做织机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