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 在至暗的困境之中,他没有权利保全所有,他能能做的只有拼尽全力保住她的生命。 这是他能给出的唯一的最优解。 他转身,继续踏着向下的台阶,“心死这种事情,不过是个人感受罢了。虚无缥缈的幻影,并不是真实。” 任月语不服气,“真切存在的感受,在你眼里只是虚无缥缈的幻影。” 江琅低声道,“现实便是如此,世间唯有生命才是真实,唯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其余一切,全部都是幻影而已,最终会随时间消散,不重要的。” 任月语看着江琅的背影,愤怒问道,“那我们之间的……心动呢?你对我的好呢?我们过去经历的一切,对你而言,全部都是幻影吗?时间过去就会消失不见吗?如同从未发生过一样是吗?根本不重要,不值得一提,对吗?” 江琅一如寻常踏着石阶,良久,终于点头答复,“嗯。” 任月语蓦然停下了脚步,头脑一片空白。她说那么些话,问出那么些问题,不过是因为赌气而已,一堆气话不经思考一股脑全蹦出了口。她把话说得太绝对了,她把他们的路堵得太绝对了。冲动之举,不应该作数的。 可他竟然点头,竟然应了声,“嗯。” 他只给出了一个字,她却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来回神。奈何思绪太混乱了,她在混沌中唯独冒出一个清晰的念头。 “他在逗我玩呢。” 她不相信他真就这么无情,她宁愿相信他也在气头上,说的话不是真心话,不能当真。 她呆立在原地。他听见她没有跟来,遂也停下脚步等她,但是没有回头。待到间隔一阵,她重新往前走,他也继续往前走,一前一后。 绿荫掩映,日光细碎流淌,溪水撞击岩石,在空中飞舞成无数水花。 遇见一处不规则的道路,有一级石阶忽然变高,从上到下的高度过大,行路稍显艰难。江琅先跨下石阶,转身,稍举起双臂。他有搀扶任月语的姿势,却没有真实地触碰到任月语。任月语站在石阶上,打算跳下去。 跳下去,站不稳,正好顺理成章地撞进他的怀抱里。 任月语给自己鼓气,迈出向江琅靠近的这一步。然而世间惯爱捉弄人,她越是想要站不稳,就越是能够站稳。她跳下了石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轻盈稳健。她弯曲双膝,又不费吹灰之力地站直,坚如磐石。 她讨厌坚如磐石。 江琅收回了手臂,转身往前走。任月语小碎步跟了上去。脚下的路变成了平坦之地,两人安静走着,沉默不语。 路面野草滋长,不知名的虫子飞窜进入灌木丛,引起窸窸窣窣的动静。 任月语悄悄离江琅更近了一点。她咬着下唇,伸出手,试图牵住江琅的近在咫尺的手指。 像那日在杏园里那样。 手指触碰的那一刻,江琅淡漠抽出了手,侧头礼貌叮嘱,“公主请自重。” 任月语感受到了由温热转变为冰冷的一瞬间。 她低着头,流了眼泪。一滴饱满的泪珠倏然掉落,闪烁着鹅黄色的阳光,在空中成为一个转瞬即逝的亮点。她咬着牙,费劲全身力气,终于平静地说出了她内心纠葛挣扎后得出的结果。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