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忍辱负重。 她也要江琅活着,但要活得堂堂正正。 因为江琅没有错。这些担子不应该全让江琅一个人来承担。 任月语支撑起上半身,在泥水潭中看见了自己随涟漪晃动的倒影。她提起一口气,站起来,擦掉下颌上挂着的几滴水珠,一步跨越泥水潭,继续前行。 用上了比刚才更快的速度来奔跑,穿过长巷,穿过夜风。 至于是否会改变历史,是否会造成难以控制的局面,她已全然不顾了。 她只想为他完成哪怕仅此一次的肆意妄为。 *** 卯时之前,任月语顺利将信件交付给了柴存。 回程路上,她心情舒畅,哼着小曲,欣赏沿途风景。 天色渐亮,一抹淡橘勾勒出天际边缘,再从边缘逐渐蔓延至整片天空,吞噬寒凉,成为一个暖意融融的清晨。 市井街巷开始变得热闹起来,摊铺陆续开门营业,叫卖吆喝由一声洪亮演变为众声起伏,一片热闹景象。 任月语混迹在人群里,悠闲穿梭于早市中。发现好玩的小物件,停在摊位前好奇把玩,乐得逍遥。她逛满足了一个摊位,又挪步去往另一个摊位。就在过街的间隙里,她偶然瞄见了不远处的程恒。 她略感惊喜,热情招呼,“程恒!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你。” 程恒本想掉头装作不认识的,结果没来得及。他佯装镇定,行礼回应,“夫人。” 任月语随口寒暄了一句,“这么早,你来这里干什么?” 程恒其实只要答复,来逛早市购置物资,便能自然而然地顺利过关。可面对任月语那双黑色晶石般水灵的眼睛,再想起悄悄跟踪了任月语一夜的举动,程恒实在心虚,脑袋卡壳,鬼使神差冒了一句,“我锻炼呢。” 他为了增加可信度,煞有介事地抬起手臂,做了两下扩胸运动。 他反问任月语,“夫人这么早,又为何在此处?” 任月语没想到会引火上身,支支吾吾,“我……也……锻炼身体嘛这不是。” 她模仿程恒,抬起手臂,做了两下扩胸运动。 于是,两个人,在热闹的早市上,格格不入地做着扩胸运动,以及伸展运动。 程恒一边伸展一边后退,“夫人,那我继续去北边,跑跑步。” 任月语趁机往反方向撤走,“好,我正好去南边,回灵泉坊。” 两人默契告别,背对背离开,走得一个比一个快。 任月语方才光顾着开心,现在才总算反应过来,她应当早些赶回灵泉坊的。她本和江琅共处一室,深夜独自溜出门,若是江琅早晨醒来后发现她不在房间,一定会起疑心,由此暴露她的行踪。 得赶紧回去才对。 任月语加快了脚步,打算的是径直走回灵泉坊。路过一家包子铺,闻到诱人香气,她咽了咽,终究还是忍不住,停下来,转而走进了腾腾白色蒸汽之中。 *** 任月语一路小跑回到了灵泉坊。 她有预料会被江琅责怪,步伐略显沉重,越是靠近江琅的房间就越是紧张。 她期盼江琅最好还没起床,不过想想也明知不可能,江琅就不是那种会赖床的人。 果然不出所料,任月语在靠近了院落之后,看见江琅正背着手在院中来回踱步,似乎焦躁难安。 任月语抬起了一条腿,顿了下,又默默放了下去,没有勇气跨进门槛。 她不肯走向江琅,江琅便大步流星地向她走来了。 他站在了她的身前,身型比她大了一倍,带着不容抗拒的凶猛野狼般的压迫感。 他严厉道,“还知道回来?” 他觉得她像只兔子一样,整天窜来窜去,叫他等了许久。他分明把一切都交给程恒,安排妥当了,但他却是第一次心里没了底,焦虑得就快要出门寻她。 任月语不知该怎么回话,挤出一点笑容,算是赔罪。 江琅蹙眉,极力缓和怒气,恢复平静。他上下打量任月语,柔声询问,“摔跤了?” 任月语点头,怕被责骂,又摇摇头。 江琅忙问,“疼不疼?” 任月语不敢轻易说话,只好再摇摇头。 江琅低声叮嘱,“跟我来。” 他带着任月语踏进院子,走进房间。他让任月语坐在凳子上,再去打好一盆清水,拿来一块干净毛巾,洗净拧干后,为任月语擦拭手腕泥渍。 触觉温热,举止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