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挑挑拣拣,时而问问林晚亭的意见,初时林晚亭还能凭着自己的常识回答上那么一些,后来她干脆破罐破摔,将一问三不知贯彻到底。 鲈鱼和鮰鱼喜欢吃哪个?这有什么区别,不都是鱼吗?她本以为她的口味已经是够挑的了,如今才算是见识到什么才是挑剔。 周邮臣笑笑:“看来以后不能放你一个人生活。” 林晚亭侧过头,当没听见。 周邮臣堆了满满一推车,两个人的份量不知他到底要做多少大餐。 林晚亭抱怨他买太多浪费,他轻声笑哼道:“啰嗦。” 一旁有一个货架,放的都是临期产品,打折力度很猛,上头有一摞小小的盒子,看着像糖果的包装,林晚亭凝神看了一会儿,有些好奇这是哪一个牌子的薄荷糖。 周邮臣靠过来,凑在她耳边:“我还忍得住。” 林晚亭没明白他的意思,她眨了眨眼睛,队伍向前,她离货柜又近一些,猛地看清了上头的字样,轰的一下她脸通红,她伸手在周邮臣的手肘上狠狠拧了一下。 他分明是在寻她开心! 一阵闷笑声传来,低哑悦耳。 林晚亭低下头,不理他。 周邮臣说是要做菜,当真一点都不含糊。从他的刀工林晚亭就一下看出来,这人不是假把式。她心里暗叹,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她的公寓小,厨房更小,周邮臣挤在里头,时不时有刀切案板的声音传来,客厅的电视机里放着晚间新闻联播,主播字正腔圆地读着今日里世界各地发生的事。 有那么一霎那,林晚亭觉得很奇妙,这个世界这么大,有这么多的人,每天发生这么多的事,偏偏在这里,偏偏是他们,挤在一间小小公寓里度过这样一段共同的时刻。 她读着研报,听着烟火声,觉得安然。 想到待会儿要说的话,她又轻叹了一口气。 周邮臣将餐盘搬上桌,这张客厅里的餐桌终于派上了用场。林晚亭自己独自吃时,时常搬到书桌上边读资料边对付着解决,好久没有吃这么丰盛的家常菜了。 她尝了一口,轻眯起眼,赞叹道:“味道很好。” 周邮臣给她倒红酒:“你喜欢就好。” 林晚亭问他什么时候学的做饭,他给她讲他在中餐馆勤工俭学的经历,林晚亭有些惊奇,她万万没想到周邮臣还有这样的时候。 她道:“很难想象。你那时多少岁?” 周邮臣回想了一下:“二十不到吧。” 她明显是茫然,估计还是想象不出。周邮臣心笑意未散,心里涌出一点自己也不想承认的遗憾。 他强笑道:“你今天说有事要说,是什么?” 终于要来了,林晚亭拿湿巾擦手,她告知道:“我们领导说有一个去欧洲资产管理公司培训的机会,为期一年,机会难得,我报名了。” 周邮臣的脸僵了一瞬,笑意勉强在脸上,他反问道:“你报名了?” 林晚亭轻嗯了一声。 周邮臣起身,掏出烟,点了好几下没着火,他踱步了一段,转身已是冷静下来,他问:“你还要我怎么做?” 林晚亭不明白,她从未要求过他什么。 他的反应这样大,臆想中的理解和支持全没有出现,林晚亭的心微凉。 她亦有说不出的委屈,她竭力镇定道:“如果你觉得一年太长,你等不起,我们就当没开始。” 周邮臣立在原地,拿着烟的手有一霎那的轻颤,很快稳住。 他不知道一个人怎么能这么狠心,这么冷淡,明明昨天他们还那么好,方才还有说有笑,说分手就分手,说离开就离开。 如果是周乐洵,她也会如此吗?连商量都没有,就这样直接告知一个结果! 墙上的画仍旧悬挂着,还不及摘下,高高在上地嘲笑他。他那么聪明,一下想通所有的关节。 这算什么?! 她将这当作交易吗? 他周邮臣什么时候需要这样的施舍! 他立在原地,盯着桌旁的人,他不知道自己还在等待什么,他想只要她愿意再多解释几句,只要她再愿意多哄他几句,他可以再退一步。 偏偏她一言不发,面上看不出神情。 她这分明是铁了心! 他何曾这样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任人宰割! 周邮臣再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他怕他会忍不住做出更不体面更没教养的事,惹得她耻笑!他转身大跨步离去,门砰得一声关上。 林晚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