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像豁出去一般问道：“周总昨晚是熬夜了吗？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说完，她捂脸，羞窘到要埋到地里去，急急坐下。

林晚亭抬眼，台上的光晕太闪，她又坐得远，看不太清他的神色。

原来连旁人也看出了他没休息好。

周邮臣轻嗯了一声，看起来并不想多聊，主持人识相地调侃：“周总是工作辛苦，白天看A股，晚上看夜盘。”周邮臣顺坡下驴，颇配合地开了几句玩笑，气氛一点没受影响，更热烈了。

第二回举手的人更多，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主持人专挑女孩子抽问。第二个女孩大方许多，直言直语，笑问：“周总，你的人生顺遂得让我们嫉妒了，还有什么你不擅长的吗？”场内爆发出哄笑声，这恭维实在是太直接了。

周邮臣笑道：“有很多。”

“比如呢？”女孩追问。

林晚亭也好奇抬眼，听他一本正经又有些落寞地笑道：“比如追喜欢的人。”

一片嘘声。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人不相信，周邮臣还需要追人吗？主持人不肯放过这样一个热闹的话题加入进来：“我替在座的问问，周总喜欢的女孩是什么类型？我们也好帮忙支支招。”只是奈何，周邮臣只泄露了这一句，就再不肯多说，主持人再逼问，他就答非所问，等回神，话题已经到了太平洋。

主持人不敢闹太过，后头中规中矩地抽问了几位上了年纪的，探讨金融问题。气氛一点点冷寂下来。

周邮臣下台以后并未在座位上久留，林晚亭看他拿着外套悄悄出去，当真是抽空来救个场。

会毕，林晚亭随着人流退出，早前加了微信的几位和她打招呼，她一一回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们有些欲言又止，眼神里有些打量。

林晚亭直至出了会场，才打开手机，消费组的群里有些活跃。

陈昊：微*财经转发了我们的研报，底下评论不太好。

林晚亭点开，还真是，何止是不太好，说是不堪入目也不为过。

位置决定态度，持有的人总是看多的，这是人性，也是没办法的事。

林晚亭关上评论区，并不多看。

到了晚间，连邢然都不知怎么听说了天安证券看空A股的事，给她发来消息，问她是否还好。业内都是一片群嘲声，打开同花顺就是这一份报告的推送。林晚亭宽慰邢然，她洒脱道：“我今天路过便利店，觉得做收银员也不错，大不了重头再来呗。”

邢然哑然，林晚亭都做好了失去工作的准备，她还能说什么。

林晚亭和邢然说得笃定洒脱，其实她心里也不是全然有底，原先是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如今遭到了这么多质疑，把握堪堪到了百分之六十。

一周过去，A股涨势凶猛，再创新高。

整个研究所气氛热烈，除了他们消费组，难掩的低迷。

林晚亭心里有些烦闷，也难得感受到了一些压力。她想起前阵子学习游泳时人被水包裹住时的放松，有些意动。如今再纠结已是无意，不如去放松一番，顺便韬光养晦等待结果。

如果真的是她预判错误，那么她也认了。

泳池的水波光粼粼，夜晚的泳馆里人不多，等林晚亭畅意游了几圈，再探出头时泳馆里最后的几个阿姨也已经走了。她半漂在泳馆的壁沿旁仰着头休憩，冷水在秋日的夜晚更是透着寒意，所幸游几圈下来她的身体已经适应这样的温度。

她想起她刚开始学漂浮时浑身不可控制的僵硬，肌肉都在对抗。

教练说，要相信水。

她有些恍神，想起周邮臣也曾劝诫她要放轻松。

相信生活相信自己就像相信水，水不会让人沉底，它会将人托起，如在母体。

游泳带给了她多巴胺，肌肉在运动过后呈现放松的力度，她整个人徜徉在水中，消解了最后一丝压力和焦虑。

她轻呼一口气，转身往壁沿楼梯旁划过去，手刚触到大理石壁，猛地她被一扯，她的手腕被紧紧抓住，周邮臣怎么在这里，她还没有感叹巧合，一声惊呼，他已经低下头来，吻住她的唇，林晚亭惊呆，她下意识地转头，吻落在她的脸颊。他停顿了一瞬，又追过来，吻住了她的嘴唇。

他的吻霸道又青涩，不过很快他就无师自通，林晚亭不自觉沉迷在其中。等她回过神来，她要挣脱，他的怀抱□□又霸道，牢牢拥住，水在他们之间流淌，呼吸越来越热，越来越烫，扑腾在他们之间，林晚亭的脸上盈起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