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陈的心蓦地一动,仰头举目,触及少年冷冽的目光。 霍去病就站在边上。 殷陈脸倏地一烫,身上好似被火烤着一般热了起来,只得垂眼看着簌簌往下滴水的发梢。 怎会被他瞧见呢? 妇人将自己的地址交给她,又问了她的住处,“姑子大恩,改日我必定登门道谢。” 便抱着孩子在官兵的护送下离去了。 殷陈撑着地,想站起身,可双臂酸疼得紧,已经使不上力,她无奈跪在原地,等着恢复体力,身下一片水渍。 霍去病走了两步,单膝跪地替她拢紧身上的外袍。 接着,他朝她伸出手。 殷陈怔愣任他动作,看到那只递到眼前的手时,她没有犹豫,将手搭在他的手心。 他的手一如初次交握时那样温暖,殷陈冰冷的手被他温热的手掌包裹住。 一片暖意从他的手心,逐渐渡入她的身体。 霍去病站起身,手臂使力。 殷陈便借着他的力,攀住他的手,缓缓站起身。 霍去病动了动手指,松开她冰凉的手。 城门校尉领人来将挤在桥上的人群驱散。 凉风吹来,殷陈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霍去病问城门校尉拿了件衣裳给她披上,在袖中摸出一颗饴糖,递过去,“姑子得快些回去换身衣裳。” 殷陈看着他手心的饴糖,想起卫皇后的话,未曾想这个冷傲的少年竟会随身带着饴糖,她抬手捻起那颗方方正正的饴糖,丢进嘴里,因为呛了水,嗓音有些哑,“多谢霍郎君。” 霍去病瞧着少女苍白的脸,微颤的身躯,侧了侧身子,替她挡了吹来的凉风,“姑子可知长安每年溺于河水中的人有多少?” 殷陈含笑摇头,眼中有些红血丝,“不知。” 霍去病看着横门桥上的人群逐渐被疏散了,轻声道:“不下五百人,姑子今日之举,英勇至极。” “我还以为郎君会说愚蠢无比。”殷陈嘴里含着饴糖,话语有些含糊道。 她披散的发色被风撩起,仍有几缕发丝紧贴着面颊,面色因泡水泛着白,脸上的笑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 他看着她被染红的衣裳,忽而将目光移开,一股热气自胸口升腾起,柳枝在水中随波飘摇,他的心也似乎随着那水波激荡,“身上伤可疼?” 殷陈耸耸肩,眸光粼粼,“无碍,小伤而已。” 此时,城门校尉驱来一辆马车,霍去病让她坐上车先回去处理伤口。 殷陈在车上简单处理了脚踝上的伤口,回到冠军侯宅去后,香影鸾芜忙拉着她去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