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2 / 3)

宫里跑,因而也搬到青水河巷去了,青水河巷临着南门,偶尔急诏,他不必从正门而入,穿过南门,只不到两刻钟便可抵达顺宁宫。

如今魏邵如日中天,要靠他制约首辅,又不能单靠他一人。否则,难保他不会成为第二个首辅。

她得再培植一方势力,使其相互制约。

她翻动着吏部递上来的册子,里面是这几年官员的升降调动履历,忽地,一个名字进入了她的眼帘。

翌日,下过朝会。

诸臣子陆续走出御和门,魏邵和銮仪使顾星河商议御驾仪仗,冷不丁的,一个眼熟的小太监一路小跑了过来,到了跟前行礼道,“奴才参见摄政王,参见顾大人。”

魏邵认出这是顺宁宫的太监柴维,于是问道,“何事?”

柴维拱手道:“回摄政王,圣淑请顾大人移步顺宁宫,她有要事与顾大人相商。”

一个是皇太后,一个是摄政王,顾星河余光看了一眼身侧的人,踯躅了一瞬。

魏邵拂手道,“既然圣淑宣召,你便去吧。”

“那臣先告退了。”顾星河躬身说道,便跟着柴维向顺宁宫走去。

魏邵望着顺宁宫的方向,忽而眯起了眼。

这厢嘉月与顾星河的商议,实则也不过一刻钟的光景,而后进膳,看折子,很快便到了晌午,她随意拿了本书歪在榻上看着,不多时,竟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她置身于一片杏花林中,有温婉的声音唤着她的小名:“阿宁,过来这。”

嘉月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杏花树下站着一位仪态端方的女子,她有着弯如新月的眉,大小适中的桃花眼里,闪动着璀璨的微芒,就连那笑起来的一口糯米银牙,也与她十分相似。

准确来讲,是她继承了她的容貌——这个人是太子妃,也是她的阿娘。

嘉月对于阿娘印象不深,只因在她年纪尚幼时,阿娘便戛然离世了。

天家的感情向来都杂糅着太多利益,就连母女之间也没有纯粹的真情。

印象中她是个容色惊人的女子,可性子冷清,与父皇关系亦不融洽,嘉月虽是她所出,可她从未给过她过多的关爱。

因而嘉月也不大喜欢她,时常往外头跑,像一株肆意生长的野草。

她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忽而又觉得陌生,因为阿娘从未如现在这般对她温柔的笑过,不过她还是乖顺的走了过去。

走到树下时,才发现原来母后旁边还有另一个身形伟岸的男子,他仰头向他望去,只见那人脸颊清癯,眉目温和,一眼就认出这是礼部尚书顾灵运。

嘉月给行了双安,这才对顾灵运道,“儿臣给母妃请安,大宗伯③也在啊。”

“臣参见寿城公主。”

她爽朗一笑,“大宗伯免礼。”

母后找他说话,顾灵运自是不敢再留,便退了出去,嘉月看着满面春风的阿娘,好奇问:“您今日遇上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却见那美丽的女子扶了扶鬓角,嘴角绽放,嘉月这才发现她耳畔别着一朵淡粉色的杏花,“阿娘头上这朵花真好看,我也要簪一朵。”

太子妃难得高兴,竟是应允了她的请求,于是伸手想要倾斜下来的枝头上再摘下一朵,然而她掂起脚尖,仍是够不着。

嘉月不禁满腹疑虑,阿娘竟摘不到树上的花,那么这朵花又是谁给她簪上的?

难道是大宗伯,她脑海里灵光一现,霎时想起将才她走过来时,顾灵运那张清俊的脸上,分明带着一丝惶然。

她摇了摇头,想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袋,然而天地在这一瞬间,轰然坍塌,耳边有刀出鞘的声音轻轻地划了过去,再回过神来,阿娘鬓边的杏花已染了红,她看见她眸底闪过一丝绝望,又努力从她一张一翕的嘴里分辨出她要说的话。

可她到底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她也没能辨别出口型,眼睛骤然被一片黑暗笼罩住——那人力气很大,一手钳住她,一手捂住了她的眼,“别看。”

“阿父?”

父王的声音有些冷硬,“别看。”

“阿娘这是怎么了?”她掰着他的手指,可她太小了,这点力度根本无济于事,诚然她与阿娘关系不佳,可冲她方才对她笑,动手想替她摘花,她觉得已经可以消弭掉心头那点薄弱的恨意。

父王手劲又收紧了些许,声音在轻微地颤抖,“你阿娘,不爱我,也不爱你,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她使劲摇头,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那只被割开小口放血的鸡,霎时泪如泉涌,把他的袖口都洇湿了。

“她终究抛下我们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