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之言。你身怀医术之才,行医救人积德行善,乃是才德兼备。” “旁人如何说,我们管不着,身为女子,我们起码不要自轻,最好不要相轻。我便觉得你虽年纪尚小,但医术如此了得,比起眉胡子一把花的老庸医,那可是很不得了,老庸医活了半辈子,还比不过你呢。”邵月如带着哄孩子的宠溺宽慰钟灵,但也是肺腑之言,江晏之的伤势她是亲眼所见的。 钟灵噗嗤笑出声来,“人家说的是眉毛胡子一把抓,哪里是眉毛胡子一把花。” 邵月如见她笑了,稍稍放下心来,逗她道:“一把年纪的老头,难道还能眉清目秀像十七八的少年?可不就是须发花白。” 钟灵又叹息,“我还是挺惋惜的,那个病人本来能治的。” “确是如此,所以你更不该生出女子不该学医的想法,你懂医术,总好不懂医术,过路连病患想帮助却没有能力吧。”邵月如又犹豫,“只是世人偏见,到底人言可畏,只担心你不能承受。” “人言对我倒是无所谓,若是有朝一日,能为女医正名,那就好了。” “何妨去试一试,从你开始,为女医正名。” “就凭我?这会不会太可笑了?” 邵月如忽然想起从前江晏之对她说的话,“理想嘛,总是超脱现实的存在,未达成之前,在众人眼里都是不切实际的,我们不能只看它的可笑之处,还要看到它有朝一日成真的美好和现实坎坷前仍然敢坚持的勇气,这并不可笑,这是了不起。世道是会变的,努力试一试,未尝不会有你能达成愿景的一日,可是你要是不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成?” 她看向屋外静坐看云的江晏之,眉眼低垂微微一笑,把这番话说给钟灵听,钟灵似懂非懂的点头。 邵月如走到江晏之身边,江晏之看她坐到自己身边,调笑道:“女夫子已经开始诲人不倦了。” “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邵月如低声把自己的担心说给江晏之听,她刚才鼓励钟灵继续学医,甚至鼓励她为女医正名,其实跟教唆她离经叛道与世人偏见为敌,也差不多了。 “邵月如,你好虚伪,”江晏之打趣的笑她,凑近她耳旁同样低声道,“你会不知道对不对吗?你是从心里认为女医应该得到正名,发自肺腑觉得自己说的对,才会说那话吧。” 江晏之一针见血,拆穿邵月如的想法,邵月如瞪他一眼,江晏之抿唇一笑,继续道:“好言难劝该死鬼,她真要放弃从医,也不是你三两句话能拉回来的,她要是没想放弃,该遇到的困难还是会遇到,你刚才的话,顶多算推波助澜,在她遇到困难无助时想起,能咬牙再坚持一口气。” 邵月如抬头询问江晏之:“真的吗?” 江晏之点头,“嗯,真的。” 邵月如默了半天,如果钟灵真要选择继续学医,那她还是希望刚才的话,能在她困难无助的时候多一分慰藉。 “外面风大,你伤还没好,回去吧。 ” 江晏之点点头,“你先进去,我吹会儿风就进来。” 邵月如白了他一眼,还想说他明知道是让他不要吹风还要吹风,可她忽然发现,江晏之一瞬间变了好多,他就坐在窗外,靠着木墙,一只席地腿盘着,动作随意闲适,还是那个不拘小节的样子,但整个人从眼神到气质,似乎都变得沉稳不少。 不再是以前罚跪祠堂时混账无赖的江晏之,也不再是秉烛夜聊时央她对他多抱些期待的少年,他好像一夜之间长成了一个文质彬彬沉稳不乱的青年。 见她还站着,江晏之笑着起身,“得,观音慈悲,小生不敢忤。”这一笑起来,又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 邵月如又瞪他,“胡说什么,也不怕冒犯神明?” 江晏之笑着把她推进屋,玩笑道,“你可不就是我救苦救难的慈悲菩萨,你才是我举头三尺的神明呀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