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里翻出之前准备的木梯,在耘春的帮助下翻进邵家。家丁婆子早已歇下,邵月如悄无声息靠近孙仪的房间。 孙仪睡眠浅,察觉到有人进房间,立即醒过来,刚要张口,邵月如借着月光赶紧制止她。 “母亲,是我,月如。” 孙仪撑着床沿坐起来,“月如?你怎会在此?” 邵月如扶住孙仪,将来意与她说明:“江家此番劫难难渡,因我之故恐会牵连母亲,所以女儿想把母亲送出去。” “出去……去何处?” “离开苏州,”邵月如道,“女儿已安排好出路,若母亲抛得下现下所有,女儿便带母亲离开,从此离开苏州离开邵家,母亲可稍作思量,作下决断。” “不消考虑了,我跟你走。”孙仪的决断来得比邵月如想象中快,但她很快明白孙仪如此决绝的原因,母女两相视浅笑后,邵月如让孙仪稍作等待,她又去告知冯姨娘母女,与孙仪一样,冯姨娘母女答应得很利索,邵月如却觉得愧对冯姨娘母女,把他们搅和回来,现在又连累她们。 冯姨娘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道:“命运如是,大小姐何苦自责,纵当初是你劝我回来,所有的决定也是我清醒明白时做的,就算此次跟你离开后有所困顿,我也不会怨你分毫。” 邵月如说不出话来,默默垂首,深吸口气,带着冯姨娘母女和孙仪悄悄绕回偏院,耘春已经找到车夫,几人逃出邵家便上了马车。 邵月如与车夫交代过后,又与耘春做个交接,将要把她们送走,孙仪忽然出来抓住她的手,“你不和我们一道?” 邵月如笑笑宽慰她:“母亲放心,这一路我已安排妥当,车夫会将你们送到西门,天明后开城门第一个出城,到城外焉山庄改换装扮后有人会送你们上船,船上的人会一直护送你们到扬州表兄家。我与晏之会从另一条道赶去扬州与你们会合,若我们一起,目标太大。”尤其江晏之。 扬州舅家虽已衰落,但照应她们还不成问题,最主要的是她在扬州有所安排,把母亲送去她能安心,留在苏州,随时会受牵连。 马灯摇头晃脑,马鞭“咻——”地在夜空划过,车轮粼粼碾过街道,看着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邵月如深深吐呐,转身迈入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