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着急,心道真是个混不吝的。 最后还是杜子腾出来打圆场,颇客气地向江晏之和那老丈赔罪,拿出十两银子给那老丈,此事才算了。 散开之前,江晏之还笑着补了句:“杜子腾,你今儿肚子不疼了?” 杜子腾没理他,带着一伙人离开,去找下一个寻欢作乐的地方。 江晏之嗤笑一声,掂了掂手里银子,塞进老丈怀里,“那孙子没出息得很,不用怕他。” 称手的一袋银子,掂量着约莫有十两,够小户人家吃一年了,老丈感激涕零向江晏之道谢,拉着他们一群人,要重新烤给他们吃。 刚才被销的摊子一半的白薯摔坏了,另一半没摔坏也被那群人踩烂了,只有零星几个滚到边上的幸免于难。 江晏之摆摆手,捡了两个尚好的道:“勉强能吃的就打发给乞丐,卖给别人的重新再烤,我拿这两个当酬劳。” 老丈感激得老泪纵横,千恩万谢送走江晏之等人。 江晏之带着人离开,转头就把白薯赏给小厮。 吴长生琢磨着开口:“晏之,你不觉着,杜子腾今天有点反常?” 江晏之顿住脚步,是挺反常的。 杜子腾一惯和他不对付,哪回见面就算不动手,也要相互呛两句,今日倒和气得很,甚至被他讥讽也无动于衷。 稀奇,真是稀奇。 江晏之摇摇头,没琢磨清楚杜子腾打的什么主意,“管他呢,没准是他今天肚子不疼心情好。” 江晏之似想起什么,回头往刚才的茶楼看了一眼,窗户刚刚关上,并未看到是什么人。 邵月如在楼上看完这场闹剧,几日来心里的不舒服,忽然就消散了,他倒也没想象的那么差。 回到邵府,邵月如到正院给孙仪请安问药,正遇到朱旖儿从里面出来。 朱旖儿皮笑肉不笑,捏着嗓子阴阳怪气道:“哟,大小姐这是去哪儿回来?机关算尽才定了江家,别又在外头勾搭些不三不四的人。” 邵月如懒得与她纠缠,绕开她往孙仪屋里去。 孙仪刚应付完朱旖儿还坐在罗汉床上,她还在病中,勉强撑着身子为邵月如操持,也是一日中有半日在床榻上卧着,见邵月如进来,撑着一口气勉强一笑。邵月如忙上前去,服侍着孙仪靠下去。 孙仪刚靠下,柔声道:“你不必时刻在我这儿守着,去做你自己的事,不用管我。” “我也没旁的事,就想陪着母亲。”邵月如从耘春手里接过汤药,吹凉了喂给孙仪,“刚才在门口遇到了朱姨娘。” 孙仪喝了邵月如喂来的药,手绢轻轻擦拭唇边,“说是禁足,姐弟俩去你爹面前一哭一闹,又给放出来了。” 不仅如此,还以月如将要嫁出去、孙仪身体不便掌家为由,又让朱旖儿帮着管家,让孙仪从旁指点教导。 邵月如听了这话,脸上不显,心里却很不舒服,暗自忖思着,同孙仪提起城外庄子上的冯姨娘母女。 “我明日想去趟庄子上,槐如年纪也不小了,终归是邵家人,罚也罚过了,总不能让他们母女在庄子上呆一辈子。” 孙仪立即明白过来邵月如的意思。 “你若有什么盘算,只管去做,我明日把朱旖儿支出去。” 邵月如看着孙仪会心一笑。 母女商量下接冯姨娘母女回来的事,服侍孙仪用过晚饭,邵月如才回自己屋子。 第二日一早众人还没醒,邵月如就带着耘春,套了马车悄悄出城去,约莫巳初二刻赶到庄子上,见到一个干瘦的小姑娘在河边浆洗衣服。 邵月如从旁边仔细看了半天,试探着开口:“槐如?” 邵槐如闻声抬起头,看清眼前的人瞬间忘了手上的动作,颤着唇唤:“阿姐……” “槐如——”邵月如提着裙摆下车奔过去,抓着她在河里浸泡得发白的手问,“你怎么……怎么过成这样?” 邵槐如用衣裳擦掉手上的水,哭着扑进月如怀里,“阿姐——” 邵月如搂着槐如,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邵家姐妹三个,她与槐如感情最好,可惜随着兄长遇难,母亲被迁到偏院,槐如母女也被朱旖儿设法撵到庄上来。 姐妹俩过得都不容易,抱着哭了一阵,邵槐如领着月如去见冯姨娘,还未到他们住的屋子,只见到一个纤纤弱质风韵犹存的妇人费力挑着两桶水过来。 耘春见状忙上前去搭把手。 冯姨娘抬头看着邵月如,眼中露出些惊诧神色,喃喃道:“大小姐。” 一行人回到冯姨娘母女居住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