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这次,流着泪的步瑶却说出了,苻嘉文,我们分手吧。 语气轻缓,不容拒绝。 苻嘉文心头大恸,他低下头去,双肩在无声颤动,良久,他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 他说,“好。” 这是步瑶第一次见到苻嘉文流泪。 步瑶的心又一次势不可挡的痛起来。 他们凝望着彼此,泪眼婆娑,心如刀割。 苻嘉文流着泪问,“瑶瑶,我能……再抱你最后一次吗?” 他们流着泪拥抱,他最后一次亲吻了步瑶的头发,眼泪滴在柔顺的发丝上,千般不舍。 “对不起,瑶瑶……再见。“ 步瑶早已模糊了视线,她说,“保重。”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两手空空的苻嘉文立在原地,仰头痛哭,泪雨滂沱,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就好像丢失了最珍爱的礼物般痛不欲生。 步瑶一路流着泪往回走,丝毫不在乎路人惊讶的目光,她跌跌撞撞回到家里,一头扎在床上,只想就此昏睡过去,再也不要醒来。 人的心啊,究竟可以痛多久? 为什么它疼了这么久却还在跳动? 就这么一觉睡下去永远不要醒也挺好。 步瑶痛哭着渐渐沉入梦乡,意识渐渐远离。 夜慢慢深了。 她做了一个漫长的悲伤至极的梦。 她以旁观者的姿态陪了曲蕊儿最后一程,她看着怀着身孕的曲蕊儿奔走于两府之间,看着吴谨被父亲囚禁在那间小小的角室里,看着那些背着曲蕊儿进行的蝇营狗苟之事,看着曲蕊儿拼了命的自责和想要通知父亲和弟弟的种种努力。 也眼看着曲蕊儿得知父亲被俘,弟弟被杀之后的悲痛欲绝。 带着深深自责的曲蕊儿至死都以为是吴谨出卖了她。 步瑶无数次大喊着想去告诉她,真正的叛徒不是吴谨,可在她面前却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墙,她无法穿行而过,她用力击打着墙面,她的声音只能在自已耳边回荡,咫尺之外的曲蕊儿却没有丝毫察觉,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心如死灰的曲蕊儿支走云飞翔,最终割腕自杀。 步瑶就站在曲蕊儿床边,浑身颤抖,她看着曲蕊儿一刀刀割向自已手腕,毫不犹豫,深可见骨,她定是恨极了自已,也恨极了吴谨。 步瑶捂住脸不可抑制的痛哭起来,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竟是这样的结局? 就在曲蕊儿的血蔓延至步瑶足尖的时候,那堵墙忽然消失不见,步瑶的哭声再也不是回荡在自已耳边,而是在整个房间内响起。 步瑶惊愕的止住了哭泣,眼前的破屋忽的变了场景,这是曲蕊儿的闺房,惊诧的步瑶来回打量,她试着用手去抚摸桌面,她居然真的摸到了!桌面厚朴的木质手感,激得步瑶缩回了手。 一道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来了。“ 步瑶愕然回身,曲蕊儿正俏盈盈的站在那里看着她笑。 步瑶恍恍然问,“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曲蕊儿慢慢上前,她拉住步瑶的手,“我当然知道。” 她从头上摘下那枚簪子,摩挲片刻后塞进步瑶手心,“收好,这是顶要紧的东西。” 说完,她抱住了步瑶,她在步瑶耳边轻声说,“可别忘了,去看看湍桥。“ 曲蕊儿的身体柔软而纤细,带着熟悉的亲切,步瑶忍不住也回抱了她,渐渐的,两人的衣襟似乎溶在了一起,接着是头发、肩膀……拥抱的触感渐消,怀中曲蕊儿已消失不见,又或者,她整个人已溶入了步瑶之中。 随之而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扯了回来…… 步瑶猛得惊醒,她喘着气去看表,6:35. 步瑶坐起身,抚住胸口,梦中曲蕊儿决然自尽,惨烈的景象让她久久不能回神。 过了好久,她攥了攥右手,簪子的触感还在,而此刻手里却空无一物,步瑶自嘲一笑,这会儿若是手里有枚步摇怕是才要害怕吧? 忽的,似神袖拂顶,步瑶怔住了。 梦里那枚显然不是普通的簪子,带着流苏和雕花嵌玉的,不叫簪子,而叫步摇。 步瑶的后背立刻爬满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步摇,步瑶。 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有可怖,有费解,也有陌生却熟悉的亲近感,梦里的一切似乎都那么熟稔,她甚至可以将那里的生活娓娓讲述几天几夜。 之前所有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