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离开了。 楼下已不见苻嘉文和任亦靖,以及他们的孩子。 步瑶面无表情的穿过花圃,她拖着旅行箱顺着街道向前走,走了很久,恍惚间一辆出租车极缓慢停在她身边。 司机摇下车窗,“走吗?” “走?”步瑶茫然,“走哪?” 司机乐了,“去哪儿你不知道?你不还带着行李的吗?外地来的?” 步瑶扔下旅行箱拉开后门坐了进去。 司机奇怪,“嗨,你东西不要了?” 说着下车拎起步瑶的旅行箱放进了后备箱里。 再次系上安全带,司机问,“想好了去哪儿?” “去机场。”步瑶回答。 她还能去哪里呢? 她现在只想回临桃。 一路上司机不断从后视镜里观察步瑶。 见她神思恍惚,心事重重,于是开口道, “小姑娘,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我比你大几岁经的事比你多,听我一句劝,心要宽些,没有过不去的麻烦,再大的事它都能过去,什么事都比不上自已性命重要,知不知道?“ 步瑶听着,点头。 “哎,这就对了,看你这么年轻,就怕你遇事想不开,等你七八十了回头再看,就这点事不值一提。“ 一路上司机不断劝慰步瑶,下车给她拿行李时还不放心的叮嘱了几句,步瑶勉强一笑,“谢谢您,我都记住了。“ 步瑶在机场坐到天黑才登上了回临桃的飞机,除了买机票时暂时开机,其余时间她都关掉了手机,安静的坐在那里。 她不觉得渴,也不觉得饿,甚至没有思考任何问题。 她只是大脑一片空白的坐在候机室里,等着回去的航班。 在临桃机场落地已是晚上快十点,步瑶打车回了老房子,她不敢回新家,怕父母看出端倪,还好上次临走时陈爱玲给了她老房子的钥匙。 近午夜时分,步瑶拖着行李回到了地质局家属院,曾经热闹的家属院如今一片冷凄,仅有几户的灯光还亮着,步瑶打开家门,房里一片漆黑,家里早已没了电,她摸黑走进自已曾经的卧室,揭开铺在床上的被单,躺下去闭上眼睛,很快便睡着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步瑶脸上的时候,她醒了,昨晚一夜无梦,她像是陷入了混沌中,无知无觉的沉睡了好几个小时。 她起身将铺在书桌、书架和椅子上的布单一一揭开,然后坐下仔细打量这间曾装满她幼年和少女回忆的小小卧室,不大的书桌前曾坐着年少的步瑶和苻嘉文,他们一起学习,互相鼓励,有时步瑶实在困得厉害,就抽空偷偷趴一会儿,总是苻嘉文给她打掩护。 她想起苻嘉文送她步小Q的那天,步瑶欢喜的将小蛇挂在书包上,那时她还不知道不久之后,就是她们一别十三年的开始。 步瑶笑了笑,她起身在书架上翻了翻,其中整整一格全是苻嘉文的教辅资料,她心里纳闷,明明那时她已经将苻嘉文的所有书籍收起来了,怎么这里还有?是自已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视线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书桌上,步瑶走过去,打开抽屉,里面很干净,那张CD静静的躺在里面,步瑶拿出CD,然后开始翻箱倒柜,终于,她在柜子里找到了高中时用过的书包,她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倒出来,最后倒出了那部随身听。 步瑶将那张CD装进去,按下了播放键,随身听悄无动静,步瑶将它翻过来,电池仓里空空如也。 她拎过自已的行李箱,拿出鼠标,取出里面的电池后,又扣在了随身听里。 钢琴的前奏声缓缓流淌,步瑶放下随身听,忽然觉得从内至外身心疲惫,她听着音乐又躺回了床上。 倒在地上的随身听仍然尽职尽责的播放着怀里的音乐,少年苻嘉文的嗓音娓娓而唱,一如曾经陪伴过她无数个夜晚那样。 步瑶望着天花板,柔柔的笑起来,她想起了很多,很多曾经被刻意遗忘的细节,她甚至能回忆起苻嘉文送给她唱片时那紧张又期待的眼神和无处安放的双手。 音乐播完,只余沙沙的背景声,在这种声音里步瑶懒懒翻了个身,又闭上了眼睛,她还想再睡一会儿。 忽然,她睁开了双眼。 地板上传来苻嘉文的声音。 那是少年苻嘉文独有的音色。 在苻嘉文离开的日子里,步瑶曾无数次听过这张CD,却总在它播放完毕的时候按下暂停键,然后不断重复聆听,竟因此从未听过音乐结束后的内容。 苻嘉文的声音听起来略带紧张,却又郑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