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瑶默默流泪。

苻嘉文去给她擦，可越擦眼泪越多，最后他干脆放弃，他吻上步瑶的眼睛和脸颊，温柔而深情。

步瑶慢慢止住了哭泣，她抽着鼻子哽咽。

苻嘉文轻声问，“还要听吗？“

步瑶用两只手抹去眼泪，重重点头。

他接着讲。

“休学一年后，我上了高中，八中，一边上学一边努力治疗，我最开心的事就是去一中旁的育英偷偷看你，那会儿你每个周天都会去育英上补习班，一去就是一整天，只有中午会出来吃饭，你最喜欢吃的是育英旁的炒饭，偶尔会吃一次别的，那会儿有一个男孩常常和你一起吃饭，能看出来他很喜欢你，可你就像对待空气，对他视若无睹，他跟你说了一大堆，你只会回答一两句，后来就再没见到他了……他也挺可怜。“

步瑶笑，“嗯，我还记得他，他叫陈晓光，在育英和我是同一个班。“

育英是一中旁的一家课外培训机构，面向高一至高三的学生，步瑶三年的高中周末，几乎都是在那里度过的。

那个叫陈晓光的男孩，现在在步瑶的记忆里早已面目模糊，她三年的高中回忆，只有心里不变的目标和不断埋头的学习。

”那时我常常在你家附近徘徊，总觉得这样会离你更近一些，甚至看到一棵树都会想’这一定是瑶瑶也看到过的那棵‘，看到一只流浪猫也会想’也许瑶瑶曾经喂过它‘，就是这些傻乎乎的想法给了我安慰和支持。“

“……你考上交大的时候我特别高兴，那段时间我没有吃药居然情绪也能稳定，那时我就一直在想我也要上交大，这样就能和你在一起了，可是我怕自已还没有康复，如果真的见到你病情反复了怎么办？被你知道了怎么办？影响到你不能顺利毕业怎么办？想得我头疼，晚上常常失眠，然后，病情就真的反复了……“

步瑶又想流泪，她张开双臂紧紧抱住苻嘉文。

苻嘉文也回抱着她。

两人无言拥抱了许久。

步瑶闭上眼睛，八中和一中，同一座城市的东区和西区，不到五十公里的路程，苻嘉文就这么守了她三年，而当时的她什么也不知道，除了不断的思念和渐渐涌起的埋怨。

“……这次的病情比之前还要严重一些，你那时已经去了外地上大学，我再也不能去偷偷看你，最严重的时候我妈要整晚守着我，她怕我半夜从窗子里跳下去……“

窝在苻嘉文怀里的步瑶搂紧了他的腰。

苻嘉文安抚的轻拍她的背，“其实我家早就搬到一楼了，但我妈还是担心……“

“……后来，我遇到一件事。那天我回学校拿练习册，那时我已请了一周假，当时已经放学了，走到八中旁小巷子里时，我看到几个学生围住了一个女孩，其中一个在打那个女孩耳光，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就想起你在医院的样子，对了，我有没有说过，阿姨曾经给我发过一张你的照片，是你在医院睡着后她偷偷给你拍的，然后发给了我，她说你只是受了外伤，不太严重，让我不要担心，但你的那张照片看起来太惨了点……看到她我就想起了你，然后我拦住了她们，那几个学生也是八中的，不过我不认识。“

“很奇怪，这件事后我的情绪一下子好了很多，好像救人这件事给了我一种能量，它能够抵抗情绪这个黑洞，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助人能有这么积极的正面反馈，那是种深层的快乐和自我价值的肯定，所以在那之后我就决定了，我想从事一项真正的能够帮助别人的工作。“

“我列出了所有的职业，其实医生应该是首选，可我对医学不感兴趣，所以我选择了警察，选择了刑警这种可以直面罪犯，保护人民群众人身和自由安全的职业。“

“再之后，我情绪越来越稳定，我考上了公安大学，虽然没能和你在同一座城市，但是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去你们学校看你，不过我不敢离学校太近，我怕一不小心被你发现……其实那时我的状态已经稳定了，只是还没有彻底停药。“

“后来，你毕业后被录入市信息中心，我原本也打算毕业后过去，和你在同一个城市工作，不过万万没想到……“

他笑起来，用手指轻点了下怀里步瑶的鼻尖。

“……我刚工作你就辞职了，打了我个措手不及……你一向听话，竟然不声不响辞职来了这边，阿姨是不是特生气？“

“嗯，“步瑶有些不好意思，”我妈其实还好，最生气的是我爸，还有我姥姥，我姥还揍我了！“

“不过又有什么办法？“步瑶两手一摊，”反正已经辞职了，想回去是不可能了。“

苻嘉文打了她的掌心一下，“为什么自作主张？“

步瑶将整个脑袋埋进苻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