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与抗争(3 / 4)

菲的目光扫过坐在客厅里的公爵夫人,她发现母亲终于放松了始终挺直的脊背,身体向后倚着,靠进了沙发里。

“你累了。”路易斯打破了沉默,“我现在会离开,让你好好休息。”

他弯下腰,吻了吻苏菲的额头,然后离开了房间。

结束了。

苏菲松了口气,却忽然有种荒谬的感觉。

公爵夫人卢多维卡很快地走进房间,对苏菲表示了祝贺——尽管婚约还没有正式被公布,它尚且需要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的批准。

然而很快,城堡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马克斯公爵,卢卡斯上校,沃尔芬,苏菲自己的侍女娜塔莉。没有人对此表现出极大的热情,马克斯公爵一言不发地亲了亲女儿的头发,苏菲听到父亲沉沉的叹息。幸运的是,每个人都知道管住自己的嘴,不向苏菲表达他们真实的想法——除了一个人之外。

“你就这样订婚了?和一个见面还不到一天的人?!苏菲,即使你要跟我赌气,也不必用自己的将来开玩笑。”

“拜托你,小男孩。”苏菲看到马佩尔拧紧了眉,显然是对“小男孩”这个称呼不满。可他还不到十七岁——只是太早离开了家,太早背负起身上的责任,让家里的每一个人,包括他自己都不经意间忘记,他还分明只是个男孩子而已。

“我是认真的。”

“可从你的脸上我看不到一点认真。”马佩尔依旧拧着眉,“给我一个理由。”

“别总是皱着眉毛。”苏菲伸出手,抚上马佩尔的眉心,“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是为了爱情?”她说着,笑起来。

“苏菲!”

从小到大,这是马佩尔第一次对她吼。清脆的碎裂声传来,是门外的娜塔莉摔了瓷杯。

“好……那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几张信纸被扔在书桌上。

苏菲在心底叹了口气。面前的少年并不与她对视——他不敢看她,就以为她发现不了他眼睛里的挫败和自责吗?

“如果我的记忆并未出错的话,我似乎没有给你查看我的信件的权利。”

“苏菲,听我说——”

“你要告诉我,这些都是谣言吗?”她打断马佩尔的话,淡淡地笑,“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北德意志邦国大肆建设的铁路网,汉堡、不莱梅和吕贝克三个自由市愈演愈烈的军火贸易,普丹战争后大规模的扩军和延长服役期,与意大利的秘密结盟……如果不是接到阿玛丽的信,如果不是阿玛丽母亲克莱门汀王妃敏锐的政治洞察力,她甚至要因为帕森霍芬安宁平静的生活沉浸在结婚带来的烦恼中,忘记那个一直藏着心底深处的梦魇与恐惧。

在奥地利和普鲁士夹缝间生存的巴伐利亚,注定要不可避免地卷入这两个大国的争霸——

1866年,普奥战争。

“你承认了,不是吗。”

少年依旧沉默。

“我要你活着,安然无恙地活着。”

“苏菲……”

“你听好,我再说一遍,最后一遍。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加重要。”

“那你记不记得我也曾经说过,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以前不需要,现在不需要,以后也不会需要。”

年少时的记忆汹涌而来。

彼时因为那次愚蠢的刺杀,她在柏林养了许久的伤。当她回到帕森霍芬的时候,马佩尔曾经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明明她才是姐姐,然而似乎从小到大,充当保护着角色的那一个,却都是马佩尔——

开始的开始,浅金卷发浅蓝眼珠的小男孩趴在床头一遍一遍喊她的名字……

她任性地跑去伊舍尔,他明明不赞成,却依旧与她同行;甚至自己冻得发抖的时候,还要一声不吭地把外套脱给她……

面对奥托的时候,他不肯告诉她出了什么事,却固执地把她挡在身后……

他独自背负起所有的责任,以维特尔斯巴赫的荣光为名独自踏上前往奥地利的征程……

还有最后的最后,在加埃塔硝烟弥漫的天空下,在狮子和双头鹰交相辉映的旗帜前,那个身穿军装的少年,如天神一般降临。

那么现在,换她来保护他好了。

早在那一次他们被大哥路易斯带回帕森霍芬的时候,苏菲就在心里发誓,这一辈子,她都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马佩尔。

如果她真的为了所谓的“爱情”自私地任性下去,她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马佩尔你忘了,我也是个维特尔斯巴赫。那些对你来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