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吟吟地说,“今天天气可真好。十一月的慕尼黑,很少有这样明媚的阳光呢——” “是摄影。”男孩忽然打断苏菲的话。 “嗯?” “我很小的时候,一直想要当个钟表匠。” “钟表匠?”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曾经想制造出一种钟表,能够改变时间流淌的速度——不开心的时候,可以过得飞快;开心的时候,不想分别的时候,时间就过得很慢很慢。”艾德加顿了顿,“很幼稚的想法,不是吗。” “因为幼稚,才显得美好。”苏菲微笑,“然后呢?” “直到我第一次拿起相机。”少年回答道,“光影的变化,时间的流淌——我忽然发现,我一直以来所追求的东西,以另一种方式圆满。” “苏菲,”艾德加忽然扭过头,对着她微笑,“我替你拍张照片吧。”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屋子,少年深深凹陷的眼窝之中,那双蓝色的眸子也染上了点点笑意,闪着细碎的光芒,澄净却并不耀眼,让她想起夏日里盛开得漫山遍野的矢车菊。 “我?”苏菲吃了一惊。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 “啊……”苏菲沉吟了几秒,才有点苦恼地问,“需要付钱吗?” “唔,让我仔细想想国王陛下付了多少古尔登。”看到苏菲愈发苦恼的模样,艾德加才弯了弯唇角,“说笑而已。其实我从来没有给别人拍过照片。” “为什么?”苏菲跟在艾德加身旁,穿过大厅后面的工作室,走到暗房里。 “父亲并不希望我成为一个摄影师——仅仅懂得怎么拍照片的话,是没办法经营好一个家族事业的。”艾德加说着,套上一件半旧的灰色衬衫。衬衫很大,更像是艾德加父亲的衣服,一直垂到少年的膝盖,上面沾满了各种颜色的油彩。他洗过手,开始切割玻璃,“这一次最多只能拍5英寸的照片——用掉太多玻璃和试剂的话,父亲会发现的。” “这里比起最顶尖化学家的实验室,恐怕也不差什么。”苏菲打量着这个放满了瓶瓶罐罐的暗房, “作为你第一个拍摄的对象,我忽然觉得很荣幸。” “你可不要抱太高的期望。”艾德加动作很快,将黑色的玻璃打磨过后,已经开始仔细清洁,“对于我这样没有经验的人来说,拍摄只能靠直觉——而最终的效果,就要看运气了。” “那你现在倒的是什么?” 艾德加将厚厚的粘稠状液体小心地倾倒在玻璃板上,让液体布满整个玻璃板,又等待了十几秒钟,直到一层薄膜光滑而均匀地覆盖在玻璃上,才回答了苏菲的问题:“是火棉胶。1848年一个美国医学生的发现——将硝化棉溶解在酒精和□□的混合物中,用来治疗伤口。两年前英国的阿彻先生把它用作玻璃上感光溶液的载体,才有了湿版摄影法——最初的时候,是叫做‘火棉胶摄影法’的。” “不过阿彻先生并没有申请专利,听说这两年过得很贫困。”少年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黑暗中,苏菲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或许,这是父亲不允许我成为摄影师的原因之一。” “然后呢?” “然后,我们必须在玻璃上的溶液干燥之前完成曝光。”艾德加从硝酸银溶液中取出玻璃片,对苏菲说,“跟我来吧。” 苏菲走到临窗的墙壁前面站定,手上胡乱拿了一本书,有点紧张地看着站在相机后忙碌的少年。 “曝光时间可能会有点长,你尽量不要动,保持静止——” “那如果我眨眼睛怎么办?” “这没关系。”艾德加将玻璃板装入片夹,锁好盖子,走到苏菲身旁,“即使在照片里,时光也不是静止,而是流动的——那不是一个瞬间,更像是一段时光的延续,过去和现在的叠加。你不必紧张,放松点就好。” 他抬起苏菲的右手,搭在她的左腕上,又缓缓扶住女孩的肩膀,向着左边微微倾侧。 阳光被拉长成一缕一缕,透过米色的帷幔洒落一地碎金,地板上两条拖长的影子交叠在一起。逆着光线,女孩的面容被温柔地模糊成一片,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艾德加仿佛听到时光流淌的声音,如同水中泛起的涟漪,在他心里一圈圈荡漾开来。 “这样就可以了。”艾德加将镜头盖旋上。 “终于结束了!”苏菲长舒一口气,提着裙子蹦蹦跳跳地跑到男孩面前,“接下来要洗照片吗?” “嗯。”少年点点头,转身返回暗房。 看着自己的影像从模糊渐渐变得清晰是一个很奇妙的过程。 那种过程很难用话语来描述——如同某
湿版摄影法(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