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悔,又急急道歉:“我希望你能原谅我的失礼——” “苏菲,你不必在意。”艾德加冲着她点点头,率先走上楼梯,“你可以在这里等我——当然,跟我一起去拿也可以。” 回到房间,少年很快把东西送了过来——并不是像苏菲期待的晒干储存的洋甘菊,而是已经煮好的茶。她道过谢后便接过来,并没有仔细去想,这个看起来同样是精雕细养的男孩子,本不该有如此细心周全的处事。 男爵夫人让马佩尔靠在她身上,托起他的头将洋甘菊茶喂了下去。现在他们几乎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剩下的,就要看上帝的意思了—— “主啊,您爱我们的小王子,如同您爱所有的孩子;请您为不健康的小王子带来治疗,与他同在,给他安慰,伴随他度过这个艰难的时刻;让我们永远铭记您爱的存在;用您强大的力量保佑我们,安慰我们;感谢您听我们的祷告。” “阿门。”卢卡斯少校说完,和男爵夫人一起睁开眼睛。 躺在床上的男孩依旧睡得安稳,在寂静的夜里,还听得到他细微的呼吸声。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体滚烫的温度,苏菲甚至以为他还在甜美的梦中。她再次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血液腥甜的味道刺激了舌尖,她忍住鼻腔中的酸涩,俯下身体在马佩尔的额头上划了一个十字——这是只有亲人才能够做的事情。 “仁慈的上帝和怜悯的天父,”苏菲低低地开口,她发誓,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虔诚过,“请您原谅我年少任性的罪行,帮助我改正我的过失。请您使我的弟弟远离疾病,甚至死亡……” 说到“死亡”的时候苏菲的声音颤了颤,停顿片刻,又继续说了下去,“使我的弟弟从疾病中恢复,在您的照看下,在智慧和恩典中成长。我乞求您用您温柔的心和对孩子的爱,对我们施予恩惠,重新赐予我们平静与安宁。阿门。” “你弟弟会没事的。”她听到艾德加清润的声线,伴着窗外滴滴答答雨丝飘落的声音,“我会为他祈祷。” “……谢谢。”苏菲抿了抿唇。这样的时刻,多一个人陪伴总是好的——尽管,萍水相逢。 艾德加也不再说话,只是陪着苏菲坐在壁炉前,不时向壁炉里添一块木柴或是一张报纸。 火焰依旧烧得很旺,整个房间都被烘得暖洋洋的,木柴偶尔发出哔哔啵啵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苏菲抱住膝盖,忽然觉得她的心也一点一点沉静下来。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光线透过窗子射进屋里,苏菲揉了揉眼睛,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熬了一夜。 她捶捶麻木的双腿,站起身来,却发现四肢百骸都已经变得僵硬。太阳穴突突地跳,头也开始隐隐作痛,像是被重锤敲过一般。身体明明已经快要到极限,精神却十分清醒,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弦紧紧绷着。 苏菲走到床边,再次伸手去探马佩尔额头的温度——下一秒,端着一盆清水进屋的男爵夫人被用力抱住,胳膊也被抓着晃来晃去:“马佩尔退烧了!” “明天会晴朗起来的。等你一觉醒来,看到的就是明媚的阳光。” 艾德加的话果然没有错。苏菲走到酒馆的院子里,才发现雨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天色一点点亮起,阳光忽然自云层中透出,闪烁着驱散浓重的暗夜。似乎只要一瞬,视野中已经是一片温暖的红色,快得让人想不起之前所有的阴霾。 因为下过雨的缘故,空气中有一股特殊的味道,混合了院子里椴花清甜的气息和篱笆上蔷薇怡人的芳香。不知是雨水还是露水,在鲜绿的树叶上来回滚动。 “早上好,少校先生。” 苏菲回过头笑眯眯地冲卢卡斯少校打招呼,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喜悦。 “早上好,公主。” 卢卡斯少校弯腰对苏菲行了礼,“看到马佩尔殿下没事了,我真高兴。” “我也是。对了少校先生,你有没有去跟店主多订几个房间?我们在这儿多留一天,等马佩尔醒过来,我们就回帕森霍芬。” “公主您愿意回帕森霍芬,我终于可以放心了。可是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向您报告一个坏消息,”卢卡斯少校顿了顿,“我们现在既没有办法离开,也不能再住下去。殿下,我们的钱已经花光了,而这个房间的费用还没有付。” “花光了?”苏菲吃了一惊,“乔安娜也没有钱吗?” “没有,殿下。我们的钱都用来买酒和食物了——而且这次出门,我身上带的钱并不多。” “啊,这下可麻烦了……或者,我们有什么可以抵押的东西?” 卢卡斯少校摇了摇头:“我已经问过店主,可他不接受抵押。” “少校先生,你觉得…
马佩尔的病情(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