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方鸟带着她飞了一会儿,人族变成一个个小小的黑点,渐渐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林见素方向感不好,也不太清楚陆云麒带着她往哪儿飞,只觉得风声呼呼而过,薄烟浓云,如果不是因为她被爪子抓着的姿势十分不适,也许她还会有闲情雅致看看风景。 赤红色的妖力化为一条红线,从毕方鸟上方甩落而下,无声无息地缠上林见素的腰。 利爪忽地一松,那条红线便轻巧地将她拽了上去。 她稳稳落在毕方鸟背上,在一片斑斓羽毛中坐下。 两人沉默相对,林见素安安静静地盯着陆云麒看,眼睛一眨不眨。 陆云麒被看的心中忐忑,甚至手脚都有些不知该怎么摆,正要开口,就听到她说:“你的耳朵恢复了。” 他一愣,没想到时隔多年终于与她面对面而坐时,听她开口的第一句,居然是有关他的耳朵。 他低声应了一声:“嗯。” “太好了。”林见素由衷地笑了。 陆云麒看着眼前久违的笑容,面上没来由地一红,他侧转过身,微微避开她直白的视线,生怕她瞧出什么。 林见素见他还跟从前般容易害羞,忍不住哈哈大笑,打趣道:“刚刚那么多人面前你都好意思开口求亲,如今怎么反而扭捏起来了。” 陆云麒忙解释:“我之所以那样做是因为——” “我明白。”林见素打断他,目光是一片了然,“你想见我,可是贸然将我带走恐遭人诟病,使我的处境艰难,于是便想出这么个法子,让我亲口在众人面前拒婚,撇清与妖族的关系,再将我带走。这样他们无论如何都怪不到我头上。” 她看似说的轻松,眸中却有晶莹微微闪动。 无论何时何地,你总在为我着想…… 她细细看着他,像在欣赏一副绝世画作,仔细而缓慢地用目光滑过他脸上的一笔一划。 十年过去了,陆云麒没怎么变样子,只气质比从前更成熟了一些。原本以为十年光阴,总会让两人生出些隔阂,不想再见面时,一如年少相伴,心意相知。 林见素鼻子发酸,却不肯在他面前落泪,故作好笑道:“你本不是这样的性子,难为你还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扯谎。” 陆云麒垂下眼眸,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并非全是谎……” 林见素坏心眼地假装没听清,手拢着耳朵,扯着嗓子问:“嗯?并非全是什么?” 陆云麒的脸更加红了,低头道:“没什么……” 林见素哪里肯罢休,半是逗弄半是好奇地缠着他追问。 忽地一只毛茸茸的东西扑到林见素身上,抱得死紧。 她低头一看,惊喜地叫了一声:“小耳鼠!” 毕方鸟带着他们飞了许久,浓云逐渐转薄,下方隐约可见一条青绿长河,如天河倒影,绵长不尽。 遥望万里群山起,已入秋风千山红。 唯有一处峰满山挂绿,尤为突兀,陆云麒抬起手,指向那红中一点绿,“那就是我们的家。” 听到“我们”二字林见素感到心情有些奇妙,转念一想,陆云麒大概指的是“我们这些妖族的家”。 漫山遍野的柏树,他们停在巅峰上的一处宽阔华贵的殿宇前。 上面牌匾上以妖力刻了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妖神殿。 陆云麒似有些不好意思,动了动嘴皮子,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林见素见他一副欲言又止,替他道:“不用说我都能猜到,这么骚包的名字,肯定是凌乐那家伙想的。” 话音刚落,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不悦从殿中传出:“放肆,竟敢直呼师尊名讳。” 随着声音一起出现的是一道修长的身影,带着满身彩色流光从殿内缓步走了出来。 嗯,穿的这么骚包,不是凌乐能是谁。 自从凌乐抛下她和徐子华去实现什么“复兴妖族”的宏图伟业,林见素就不再把他当做师尊看待。 更何况,这家伙当自己师尊的时候也没教过她什么,见都见不到几次面,哪里会有什么师徒情谊,尤其她还是个不怎么尊老爱幼的性子。 林见素费力抱着体型已经不小的小耳鼠,不咸不淡道:“师尊这时候倒记得是师尊了,当初处心积虑地策划,说抛下我们就抛下我们的时候,怎么不见师尊记得。” 凌乐摸摸鼻子,自知有几分理亏,干脆甩手道:“罢了罢了,师尊这个称呼凭白把我喊老了!便随便你叫吧!” 林见素白他一眼,转头笑眯眯地对陆云麒道:“我住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