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府(1 / 3)

章筠听闻此事,不由得愣了一下,显然是从未想到过这个问题。

只是萧懿龄也没想过,要帮他解决这个问题。能提醒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她念旧情了。说到底,他们几个的职责只是查清奚世涓死亡的真相,给皇帝一个交代。

至于这件事究竟会对太子产生多大的影响,那就是太子和谢明澈该考虑的事情了。

萧懿龄说完,并没去关心管章筠会不会去处理鹤望楼前骚动的人群,抑或是转告东宫,让他们去头疼这件事。

她只是说了一声“孤去走访奚家”,便径自带着身后的韩彬离开了京兆府。

而待到她和韩彬双双翻身上马,才看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跟上来的柴绪。

柴绪此刻看到二人上马准备离开,也有些慌乱。

因为,他没有马。

也不会骑马。

柴绪是那种最传统的文人。虽然有读书作文章的才华,但家境普通,在考中进士做官之前,都从未坐过马车,更别提有条件练习骑术了。

这片土地自前朝大启开始,便普遍崇文。虽然后来天下大乱,各路英雄揭竿而起,在连年的征战中,养出了些尚武的风气,学习骑术也开始风靡起来。但马匹毕竟太贵了,普通人家根本买不起,导致“骑马”这一技能也只是在权贵之中盛行,普通百姓是接触不到的。

马匹之难得,除了礼制约束外,更多的是因为大景军队要与草原民族狊乌特作战,便得大力组建骑兵,需要大量的马匹输送到军中。

中原士兵向来更擅步兵作战,许多人都是进了军营才从上马开始学。军中的马匹数量一直十分紧张,这也才有朝廷划出宾州马场,派专人养马一事。

普通百姓没有条件学马,寒门出身的官员虽然身份上提高了,出入也可以用马车。但他们入仕后多忙于朝政与人情关系,无暇顾及学马这种小事。

但生活的捶打向来只会迟到,不会缺席。

就像此刻,向来自诩清高的柴绪,第一次在萧懿龄面前,感到十分尴尬。

他可以坦然地面对来自同僚的冷遇,来自其他世族出身官员的打击。但今日,在他一向看不起的荣惠公主面前出丑,这让他无法不内心有所触动。

萧懿龄却没有理会那么多。她见柴绪明明追了出来,是想跟他们一起去奚家的样子,出来之后却又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她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原因,朝韩彬递了个眼神,便轻夹马腹,先行出发,前往从章筠手下那里问来的奚家地址。

至于韩彬,则是俯下+身子,长臂一捞,将柴绪拦腰带上了马,放在自己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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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两人一骑抵达奚家大门口,柴绪被扶着下了马,他的心跳才慢慢平静下来。想骂韩彬的那些话,早已在命悬一线的颠簸中,被摇匀晃散了。

韩彬依旧没有过多关注他的感受,只负责将他带到目的地,便不再理会他。而柴绪也转而观察奚家大门口的场景。

奚府门口扎着办白事所用的白绸,灯笼也换成了白底黑字的,白幡、纸扎等物也是一应俱全。萧懿龄一行人站在门口,便可以听到府中传来的诵经声和哀乐。腰间系着白麻布的奚府下人,正井然有序地接待着前来吊唁的宾客。

这份丧仪,可以说是办得极周到稳妥的。即便以柴绪那样挑剔的目光来看,也是找不出什么毛病的。

奚世涓出事是昨天下午,而京兆府的人说,奚家娘子是昨天晚上才得知消息,前来认尸的。

眼下尚不到巳正。

奚世涓死得突然,距当下满打满算也不过一日,奚府竟已经将丧仪置办得如此齐整,不禁令人对奚家如今的主事人心生好奇。

韩彬将两匹马拴到了门旁的拴马桩上,随即跟上萧懿龄。

萧懿龄将腰牌往门房面前一怼,也没让人看清,说道:“官府办案。找你们家主人出来。”

那门房见萧懿龄带着官府的腰牌,又是通身的贵气,不敢迁延,立马将人请进了待客的花厅,然后去后院通传。

萧懿龄在花厅坐了约一盏茶的功夫,方见那位奚家如今的主事人、奚世涓的独女,姗姗来迟。

“民女奚氏楚屏,见过贵人。不知贵人如何称呼?”

来人穿着一身素白裙衫,不饰钗环,只在鬓边簪了一朵白色绢花,清秀的小脸上未施粉黛,眼角微红,显得格外可怜。

“你就是奚世涓的女儿?”萧懿龄狐疑道。

无他,只因她看起来太过羸弱娇怯,丝毫不像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亡父身后事全部置办妥当的那种女强人。

“回贵人,正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