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父亲感觉如何了?” “放心吧,早就没事了。都是这个老杜小题大做,非要我继续在床上躺着。”皇帝伸出手,隔空点了点站在一旁的太医院正杜元敏。 萧懿龄却道:“杜院正眼中只有病患,但父亲这几日会乖乖躺在这里,也不全是因为医嘱吧?” “哦?那你说来听听。” 萧懿龄莞尔一笑:“以逸待劳,静观其变?” 皇帝倚在靠枕上,笑而不语。 萧懿龄又道:“儿听说,这几日紫宸殿的案上,除了请安折,便都是进谏请父亲早日立储的奏折了。” 皇帝显然是也看过了一些,他听到萧懿龄提起那些奏折,不悦地眯了眯眼,说道:“是啊。朕老了,他们也长大了。” 萧懿龄似乎没有听到皇帝的叹息,继续说道:“如今朝中大致分为两派,一派支持豫王,主要是兵部、左右骁卫和左威卫;另一派则支持端王,主要是刑部、大理寺,还有户部。” 皇帝的注意力,也被朝中隐隐开始冒头的储位之争所吸引,不再自怨自艾。他追问道:“嗯,其他人呢?” “六部中,其他几部尚书的态度暂时还不明朗。至于四大世家,原本我还听闻过,豫王与前鲁国公过从甚密,不过这次李家下狱,豫王却没有丝毫动作。谢家自然是与端王同进退的,周家依旧是不理政事。而赵家……” 萧懿龄顿了顿,道:“您是知道的,信国公的立场向来坚定。只是如今的赵家,太大了。” “那你觉得,赵家人是更倾向于去哪边?” “嗯……”萧懿龄犹豫了一下,“其实,以儿的愚见,倒是觉得,比起豫王和端王,赵家人更希望立临川为储。” 这话说出来,连萧懿龄自己都觉得离谱。毕竟,算上大景往前数,有史可查的历朝历代几百年,也没有出过一个女储君,更别提女皇帝了。 皇帝却没有笑:“但是,他们应该也能看得出,临川并无半点治国之才。” 萧懿龄恍然大悟:“那便是了!临川素来与豫王交好。半年多以前,我就曾偶然听到过,豫王与赵家人有往来。” · 父女俩就这样谈论着朝中形势,一聊起来,便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薛怀贞在不远处站着,听候吩咐。 每次他听到这父女二人议论朝政,总觉得有一丝莫名的诡异。大概是因为他们的语气太过轻松而客观,就好像谈论的是千里之外的他国政事,而不是近在眼前的波谲云诡。 皇帝则是觉得痛快欣慰,因为终于有一个人来看他,不是劝他好好休息,给他端些汤汤水水,而是能与他说些有意义的话题。 虽然嘴上说着自己老了,可谁又会真正服老呢? 皇帝见萧懿龄有些累了,还反过来劝她要好好休息,随即吩咐薛怀贞送她。 薛怀贞跟在萧懿龄身后,走出紫宸殿的时候,正看到两个门下省的官员过来送当日的奏折。 皇帝虽然病没好利索,但自认精神还不错。他不愿将奏折都堆在那里等病好了再看,便每天少看一些,以作消遣。门下省则是仍如往日,每天将当日收到的奏折整理过后,派两个官员送到紫宸殿。 “孟常侍,今日又是您来送奏折了啊?”薛怀贞对着来人寒暄道。 “薛内官,”年轻俊美的孟常侍温和地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道,“这位是?” 薛怀贞介绍道:“这是荣惠公主。” “原来是荣惠公主,下官无礼,还请公主见谅。” “无妨。”萧懿龄道,“既然门下省的人来了,薛内官便先领他们去书房吧。荣惠还要去一趟蓬莱殿。” “是,公主慢走。” · 打发走了薛怀贞,萧懿龄这才看向身边的赵云袖。 方才她便察觉到了。 赵云袖在出紫宸殿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可一见到那两个门下省官员,她便不对劲了。说不出是厌恶、怨恨、还是悲伤,总之,是一些令人不舒服的情绪,从赵云袖身上爆发出来。 她从未见过赵云袖这样。印象中,她一直是进度有度,温和有礼,对谁都是笑呵呵的。这样一个人,却对一位朝中大臣有这样浓烈的感情。 而那位孟常侍,则是在看到萧懿龄身后的赵云袖时,也有一瞬间的面色不自然。 一个是宫中女官,一个是朝中大臣,两个本该没有任何交集的人,到底有什么过往? 萧懿龄百思不得其解,便直接问了出来。 “你与那位孟常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