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盎然,追在后面又蹦又跳,叽叽喳喳吵得顾苗苗要醒不醒的,缩着小短手小短腿,圆滚滚的一团窝在周湘云怀里,闻到周湘云身上的香味,她喜欢极了,用力地吸了一口,闭着眼睛拿脑袋蹭了蹭,嘴里发出奶奶的吱吱声, 周湘云将小苗苗蹬掉的小被子拉起来,盖到她身上,随即整个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以免吹了冷风受凉。 小苗苗再次沉沉睡去,不忘伸出一只小手,紧紧地拽着自己的小被子。 周湘云伸手点点她头上的两只小揪揪,用气声笑道:“这么喜欢啊,不就一张绣花枕巾吗?” 没错,小苗苗盖身上的根本不是小被子,而是一张绣着两根翠绿竹子的枕巾,小苗苗从城里周家唯一带走的一件物什,火车上,她神秘兮兮地从自己棉袄里扯出来,往自己身上一搭,“睡觉觉,盖被被。” 这么有仪式感,周湘云忍不住逗她,“妈妈也想盖被被。” 小苗苗眼珠子转了转,在确定自己的被子太小妈妈盖不了之后,她爬到她妈的身上,小短手小短腿努力地张开,呈一大字形,把自己当被子给周湘云盖上了。 果然闺女是贴心小棉袄,周湘云开始犹豫了,下个站还要不要把小团子送回去,纠结过后,决定冷酷无情一把。 结果,小团子太暖和,盖身上,周湘云睡过了站,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再下车太折腾,周湘云就把人留了下来,到时候就算周湘香找过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周湘云也不是什么善茬。 给顾何的信在火车上就写好了,连带身上仅剩的一毛钱交给了曾二忠,曾二忠下午要去镇上办事,正好托对方帮忙寄一下。 周湘云写信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二十块的生活费,原主生了,现在换她带娃,顾何那个亲爹就得出钱养她们娘俩,她才不当冤大头,便宜了钱雪红和周湘香。 拖拉机载着周湘云母女走远,村口的几个妇人回过神发出感叹:“周家那闺女长得也太好看了吧!细眉毛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皮肤嫩得跟鸡蛋似的,怎么看也不像周战山的种,多半又搞错了!” 李春花生了五胎,前面三个儿子,老四一闺女,一岁不到就没了,最后一胎怀的双生,也就是周湘云和周湘君。 老四没了,周战山一直想要个闺女,对再怀孕的媳妇格外呵护,将人拉到县城医院生产,才会阴差阳错地抱错娃。 周家三兄弟随他爹,个个长得五大三粗,唯独周家老幺,李春花总跟人显摆,说小儿子长得最像她年轻那会儿,所以才尤为偏心周老幺。 大伙对她的话,都不太信,李春花跟着丈夫搬来曾家村那会儿,也就二十五六岁,不说多年轻,至少没上年纪,却也没见到模样多好,顶多只能说是清秀,生得出那么漂亮的崽?村里不少人怀疑周老幺是抱错了,没成想会是周湘香。 女肖父儿肖母,周老幺既然随了李春花,周家那个城里闺女肯定长得像她爹,没个小姑娘样,所以才没人要,自己爬男人的床。 要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就那张脸,这十里八乡找不出第二个与之媲美。 “二婶子,不多坐会儿赶着去哪啊?”黄翠翠嫁来曾家村不到一个月,好多情况不甚了解,见原本聊得好好的曾二婶着急离开,好奇问。 曾二婶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摆手,“今天家有来客,先回去准备,你们再多坐会儿。” 黄翠翠小声嘀咕道,“曾二婶不是回家吗?怎么往村外头走?” “哎呀,这你还没看明白?你二婶子是要回娘家,她大侄子上个月死了媳妇,正忙着相看对象呢,这不见周家闺女模样好,赶紧回去报信了。” 黄翠翠哦了一声,“可是曾二婶大侄子不是四十好几了吗?” 周家那个闺女看起来比她还小两岁,都可以给曾二婶大侄子当闺女了。 “那闺女未婚先孕,本来名声就不好,还带了拖油瓶回来,再摊上那一大家子,能说到什么好对象,有人要就烧高香了。” “说来说去,那小女娃子最可怜,她妈重新嫁人,肯定不得带她走,到时候丢给李春花,你说她会不会把人扔后山喂狼?”众人一阵唏嘘后,往村尾望去,先不说喂狼了,那母女俩今晚都不过了。 下午有人看到周宇去掏蛇窝了,一定逮了蛇吓唬周湘云母女,城里人哪见过这阵仗,不得吓得屁滚尿流才怪。 周家老宅落在村尾,比较偏避,离得最近的一家也有百十来米,跟村里其他人家一样,都是土坯泥瓦房,屋后是自留地,前面带一个院子,石块砌的围墙,一扇年久失修的旧木门,推开发出“嘎吱”的响声。 听到开门声,趴树上快睡过去的周宇一下来了精神,掂掂手里的布袋子,眼里闪烁着蠢蠢欲动。
第3章(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