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制组被石韵潇突如其来的冷意吓了一跳。

于理，他应该第一个冲出去救白歆芮的——其实一开始他没有拉住她，就已经够他被网暴一阵子了——但他执拗地领着大家先往山下走。

全程黑着脸，无交流。

“石教授平时不这样，他挺温柔的。”梁玥挽着冉争的胳膊，像挽着一个刚成年的弟弟。

这位弟弟刚刚受了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眼中蕴着愤懑不平。

天暗得非常快。黑暗中好像有看不见的猛兽。

他们几个人轮流开手电，还没抵达露营地，就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

总算有信号了，冉争联系上节目组，要求先把两个女孩接到山下。

总导演听他语气急切，提起气，问道：

“两个?谁没在?”

连导演都知道心急。

冉争眉头拧起，目光像刀子一样刺向安然坐在篝火边摆弄手机的石韵潇。

他尊敬了那么多年的学长——也许是他错了，当初那些孤立他的人才是对的——他骨子里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资本浇灌出来的绝对利己主义者，妻子不知所踪，他连急都不急一下。

冉争咬牙切齿：

“白老师不在。她掉到山下了，暂时失联。”

石砚沉还没离开办公楼。虽然全权托付给Nancy，但他还是放心不下。

电话铃声只响了一秒。

接起。

Nancy急切的声音从听筒传出：

“董事长，有紧急情况。”

唐初呆滞地坐在阳台上，眼睁睁看着一队又一队的救援人员成群出发。攥着的手机还亮着，显示石韵潇不久前发来的信息。

——

白歆芮顺着植被覆盖的斜坡一直滚到山涧旁。还好周边的泥土湿润，没有受到重击。岩石割破了最外面一层衣服，她两眼发昏，在幽暗的夜色里检查身上的伤口。

手心有道道黑色的痕迹，渗着液体。应该是她翻滚过程中被藤蔓刮破的。

手机摔丢了，她只能依靠头顶高大树冠漏进的月光依稀分辨。

幸运的是，这里很安静，暂时没有野兽的踪迹。

不幸的是，这里太安静，好像外界的一切声音都被隔绝。

左脚的扭伤刚好转，现在又动不了了。

挣扎了两下，白歆芮决定就地坐着等待救援。

周边那么多人，总不至于没人来找她吧。

她无端想起石韵潇。

要是他在，会怎么办？会不会下一秒他就出现?像她在阳城的音乐节，像Bauxzy的红毯。

疲倦和黑暗一起裹挟着她，她突然无比想念他的拥抱。

白歆芮尝试几下，总算站了起来。

这里太僻静了，白日做梦等石韵潇来是没有出路的，她必须自己走出去。

远处的树丛动了两下。她感受到浑身的血液都聚到心脏。

不会吧，只是一个综艺节目而已，虽然冠着野外生存的名号，不至于真的让她有生命危险吧？

棕褐刺棱的熊毛最先露出来。

白歆芮四处寻找防身的树枝，未果，已经退无可退。

熊倒退身体，转过撅起的屁/股，一双阴冷可怖的眼睛直直对上她的脸。

白歆芮僵在原地。

它胸口有白色的V字。

屏住呼吸。避免对视。

石韵潇的声音突兀地在脑海里响起。

白歆芮没注意到树根旁边有一条窄窄的小径，唐初的影子一闪而过，站到了她的面前。

未成年的小熊体型不大，看上去很像她见过的那一头。

它的注意力很快被唐初手上的苹果吸引，后腿站起，像人，目光跟随抛物线的轨迹，捕住，沉浸地撕咬起来。

白歆芮听见它咀嚼果核的声音。一阵鸡皮刺起。

——

“他让你来的？”

白歆芮艰难地抓着唐初的手爬到山路上。

“嗯。”

他走在前面为她开路，头也不回。

“那他人呢？”

“他们还在山上，往下走，但是太远了赶不及过来。”

白歆芮后怕地点点头。

要是唐初来晚一步，她就危险了。

“石教授他，很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