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思思难以察觉地战栗了一下。

她从前以为白歆芮是最软性子的人。但是三年不见，她好像变了个性。

她的眼睛里有从前没有的坚定。

但她今天是铆足了劲要把她拉进舆论漩涡，她奋力挣开，指着白歆芮的鼻子大吼，声泪俱下：

“是你！就是你！是你怂恿我的。你还想让我背锅，如果不是你的指令，我怎么敢害人?”

白歆芮打好的腹稿一下子被推翻。

她条件反射地往后闪躲，睁圆的小鹿眼无措又茫然，流苏耳坠如受惊的蝴蝶翅膀。

突如其来的污蔑让她几乎站立不住，左脚伤处变得好沉好沉。就在她险些跌倒的瞬间，石韵潇稳稳扶住她的胳膊。

不断下坠的心忽然有了着落。

现在她不再需要一个人面对浪潮一般的恶意了。

她镇定神色，调整呼吸。

“我和小莫确实认识。”

梁玥捂住嘴，难以置信地望着白歆芮。

“她也确实曾经在我的后援会工作。”

穆邹也投来痛心的目光。

“但是我没有怂恿她给小袅下毒。”

鸦雀无声。

两方各执一词，大家秉承着不知全貌不予置评的自保原则，不敢轻易站队。

林漪栩原以为她会说出多么有力的反驳证词，没料到这么单薄，牵起的嘴角透露一丝冷笑：

“白歆芮，莫思思当年下毒的时候是未满十八周岁。教唆未成年犯罪，你懂法吗？”

莫思思的肩膀一沉，身体躬得更低。

“未满十八周岁。”

白歆芮提高音量：

“在离开学校进入社会之前，就有案底的话，会影响一辈子的。”

一片哗然。

她还想威胁！

梁玥克制不住地惊呼出声，眼泪滚落。她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尊敬有加的白老师是这种人。

白歆芮一字一顿，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和崔老师，当初就是顾忌到这一点，才跟你约定和解。也就是原谅了你的年少无知。你今天到底为什么，要来指认我?污蔑罪要承担什么法律责任，你清楚吗？”

莫思思不过二十五六岁，哪里见过这样的场合。表面装得再强硬，内里还是个脆弱的小姑娘。

她的肩膀一下子软了下来，肉眼可见地颤动，嗫嚅：

“因为我喜欢你啊。”

白歆芮冰冻在原地。

什么?

莫思思重新振作起来，几乎发疯一样：

“因为我喜欢你啊！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明星。为了让你得第一，所以我才愿意这么做的。你那么优秀，但是名次一直拉不开差距，我为你不甘心，所以做出那种事情。”

“我是做错了，难道你就没有错吗?如果你够争气，能断层第一，我们哪里需要冒风险做这种事！”

她眼睛骇人地发红，凝成一把刀，直勾勾刺向崔思袅：

“只要没了她，谁也不能抢走你的第一名了。”

帐篷里是死一样的安静。

白歆芮沉静地直视她：

“我不需要这样的喜欢。”

莫思思打断她：

“我也不需要！所以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过去日日夜夜受的折磨，我要你也一起体会。”

“你也是，杀人凶手。”

——

白歆芮只想陪崔思袅，所以只安排了陈泮用她的账号发布。

一张十年前的已经发黄卷边的手写和解书，彻底洗清了白歆芮“下毒”的罪名。

白歆芮让陈泮码掉了莫思思的身份信息，这是她最后的温柔。

剩下的就移交律师了。

她已经二十五岁，该承担的法律责任都要承担起来。

熟睡中的崔思袅像依恋妈妈的小孩，把她搂得很紧很紧。她好不容易才摸到手机。

有未读消息。

【xiao：好饿】

白歆芮忍不住笑，发了句：

【歆芮不心累：叫你光看戏不吃饭】

对方很快回复：

【xiao：你不饿?不想吃夜宵?】

【歆芮不心累：是有一点，哄孩子好费体力】

石韵潇一手垫在